“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大男生喃喃自語,在生命即將消散之前,他著急地問:“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但在他的眼中,隻有兩個人逐漸遠去的背影。
奧斯頓說知道了那肯定就是知道了,以當個海盜為目標的大男生於機械改造上勝人一籌,但在其它地方還是太嫩了,不過幾句話就被奧斯頓套出了孩子們的去向,他們還在車站裡,等著大男生和老頭兒、還有那個兜售電子煙的侏儒、鐵塔壯漢將他們運送走。
這是紅蜘蛛招募新人的考題——將孩子悄無聲息地運出貝蘭德首都。為了此項考驗,紅蜘蛛特意聯係了人販子埃凡,弄來了貨源。為了增加難度,紅蜘蛛特意提醒埃凡要找遊艦上的孩子,一旦家長報警,警方要在半個小時內運作起來的那種。
這個考驗大多數都成功了,唯獨漏算了有萊恩和奧斯頓的參與。
而且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紅蜘蛛肯定沒有料想到會有極端分子在車站內以血盟誓。
孩子們找到了,萊恩和奧斯頓也阻止了海盜團的陰謀,他們兩個沒有走到台前,直接抱著寶寶離開,還是過了一段時間他們才了解到那場暴/亂中一共有二人被海盜殺死,有三人重傷失血,有一百多人因為踩踏等等原因受傷。
有奧斯頓和萊恩的控製,海盜的危險性被降低到最低。因為有奧斯頓的提前布控,現在亂而有序,看了一圈發現沒什麼大事後萊恩與奧斯頓悄然離開,深藏功與名,他們抱著寶寶見到了等候在車站外麵的史塔克夫夫。
“寶寶被喂了藥物,所以一直不正常的沉睡,你們最好帶著孩子去醫院好好檢查。”奧斯頓把孩子交到赫曼手上的時候,不忘了叮囑。
孩子失而複得,格雷登和赫曼喜不自勝,摟著孩子連連道謝。萊恩讓他們彆謝了,快帶著孩子去醫院,“以後彆把車子停那麼偏。”
“一定一定,以後再也不了。”格雷登連連保證。
壞人想動手,鬨市裡也行,根本就不用在乎地點,叮囑一句不過是讓格雷登和赫曼放寬些心,以後變得草木皆兵、提心吊膽就不好了。
目送史塔克夫夫離開,萊恩和奧斯頓往與範掄汀約好的藍月光酒吧走,說好的在那兒九點半見麵,現在距離九點半可沒有幾分鐘了。
“抓到了埃凡。”奧斯頓說,“不去領獎金了嗎?”
“不了。”萊恩搖頭,奧斯頓暴露身份查看了監控,警方肯定知道帝國上將道爾頓將軍在這兒了,他要是去領賞金,讓人知道奧斯頓的同伴狩獵埃凡就是為了獎金多不好。“走了,我們從那條小巷子去,到藍月光酒吧二十分鐘就行,讓範掄汀在那邊等等。”萊恩率先往前走。
黑色麵罩下的臉帶上了笑容,奧斯頓上前幾步趕到了萊恩的身邊,握住了萊恩的手,假裝不在意地繼續往前走。萊恩看著兩個人交握的手,笑了起來。
酒吧街雲集各種主題酒吧,有賣情懷,走古典複古風的;有充滿了甜蜜氣息,走浪漫夢幻風的;有駐唱歌手、樂隊送上歌謠,走音樂盛典風的;也有裝修得平淡無華,專門賣酒水的……藍月光酒吧就是最後一種,門外光禿禿的牆壁上寫著板正的三個大字——藍月光,單調到幾乎乏味,人走近,酒吧的門自動打開,露出裡麵也毫無新意的內部環境。
中間是一圈吧台,吧台邊圍坐著許多人,幾乎人手一杯貝蘭德的冰啤酒,用冰原上生長的啤酒花做出來的精釀啤酒,度數很高,味道苦而回甘,有濃濃的大麥香,沒有什麼酒量的人喝就是一杯倒,這種冰啤酒又被稱之為斷片酒。
經過簡單的勾兌後,又能夠呈現出不同的風味。不過生活在冷寒之地的貝蘭德人,喜歡的就是冰啤酒的醇香和刺激,連著喝好幾杯也隻是臉紅目赤,舌頭都不會大。
萊恩和奧斯頓在藍月光酒吧的角落裡找到了對著全息投影發呆的範掄汀,全息投影上正在播放的是康納成名以來第一次接受新聞媒體采訪的片段,在此以前,康納接受的采訪都是語音通訊的形式,從不以真容現身於大眾麵前。
除了一些參加過小範圍簽售會的粉絲,知道知名網絡作家康納長什麼樣子的人寥寥無幾。
“康納在最新章節中寫秦鋒·安德森大帝給心愛的人彈奏鋼琴,所有官方資料中都沒有記載大帝會彈鋼琴,你是有史實依據的,還是個人杜撰的?”光頭的男性主持人提問。
康納笑著說:“秦鋒大帝是真實存在的人物,是我們帝國的英雄,以他為原型的人物我怎麼可以杜撰,當然是有依據的。這還要感謝我的表弟,他給我買了許多書,其中就有提到大帝會彈鋼琴的,我就用到了文中,這才有了大家看到的這一段。”
熟悉康納的人都知道,他平時不那麼笑,在采訪中的笑容很虛假,就像是帶了石膏麵具一樣,是死板的、沒有靈魂的笑容。
主持人挑眉,他追問,“野史?”
“不是,是七百年前一位總統辦公室人員寫的回憶錄。一本小眾書籍,我查了查,從出版至今就銷售了一千多本,很幸運,我的表弟成了這一千多人之一,從而讓我了解到更加真實的秦鋒大帝。”
“感謝康納的表弟。”主持人對著鏡頭,就像是看著萊恩一般說道:“如果不是表弟,我們無法看到大帝如此真實和富有情趣的一麵,鐵血冷硬的帝國總統竟然有如此柔情的時候,給愛人彈鋼琴,窗外是戰火紛飛、蟲族大軍即將來犯,人類是否能夠守住最後的戰線尚未可知,在這種環境中,大帝彈奏著《致愛人》,強烈的對比,令人讀後久久無法忘懷。”
落座的萊恩聽到這話,無力吐糟。他前不久剛給奧斯頓彈過鋼琴,一首《藍色多瑙河》前奏彈得支離破碎,也就奧斯頓會欣賞。
萊恩想開口說話,打斷範掄汀放著的視頻,卻被奧斯頓阻止,因為奧斯頓也看了進去。萊恩無聊地瞧著桌麵,不想去看視頻,聲音卻源源不斷地進入耳朵。
主持人提了一個犀利的問題,“康納在寫《烽火之歌》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遭受到這麼多反對的聲音,我在采訪你之前做過許多功課,特意去網頁下翻看評論,發現了許多攻訐你的評論,有些言辭過激的,看得我一個路人都忍不住皺眉。你是怎麼處理應對的?”
“以前也很玻璃心,為讀者的評論傷心難過過,隻言片語都能夠在心裡麵惦念很久,反思自己哪裡做得不好、哪裡令讀者不滿意,甚至數次產生過放棄的念頭。是我表弟聽我嘮叨,吐苦水,支持我不要放棄。”康納的笑容真心了幾分,“再後來,大概是遇到的多了,善意的批評接受,那些一上來就指點江山、謾罵的就選擇了忽視,它們已經沒法進到我的眼睛裡。你說《烽火之歌》下麵謾罵高樓,我就是這麼應對的。其實我非常不理解,秦鋒·安德森大帝是我們的英雄,如果不是他七百多年前的種種施政行為,哪裡來我們現在的美好生活,為什麼要全麵推翻他的功勞和成就?”
康納把問題扔給了主持人,主持人眼神有瞬間的變化,很顯然這個問題不在一開始商量好的範本內。
主持人圓場,圓滑地打著哈哈,“因為我們現在的社會是自由開化的,有什麼都可以提出來。大家肯定很想知道如此優秀的康納究竟是怎麼成功,我們現在就問問。當然,後麵還有大家非常感興趣的問題哦,康納理想中愛人是什麼樣子的?”
康納麵露淺笑,他淡淡地說:“我是φ3元素缺乏症患者。”
主持人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采訪的視頻也就此中斷,不知道後麵還有沒有或者是範掄汀就保留著了這一段。
反正有康納的地方,範掄汀是看不到其他人的,視頻放完了他才發現將軍和萊恩坐在了身邊,驚訝地說:“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萊恩想了想說:“陪著你看了一會兒視頻。”
“哦。”範掄汀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看了一會兒視頻那肯定不是一會兒了,“你們要吃什麼?要不要嘗嘗貝蘭德的精釀啤酒,味道特彆純正,放上河裡取來的天然冰塊,喝起來味道特彆讚,在彆的地方喝不到的。”
“不用了。”奧斯頓喝完酒的樣子很可愛,但喝點兒低度酒就可以了,精釀啤酒喝了上頭,一喝就倒,回去的時候就要扛著奧斯頓走了。
範掄汀不強求,“那就來點兒蜂蜜水,味道也挺好喝的。”他喊來了服務員,點了兩杯蜂蜜水,等蜂蜜水送上來了,萊恩看著和純蜂蜜沒什麼區彆,果然,嗜酒嗜甜是貝蘭德人的兩大愛好。
這樣的蜂蜜水基本上就告彆萊恩和奧斯頓的菜單了,他們不是喜歡太甜的人。正要說起分彆後的所見所聞,店內的光屏插播了新聞,報道的就是貝蘭德汽車站內發生的事情,畫麵內現場一片混亂,到處是血和受傷的人,和萊恩、奧斯頓離開時全然不同。現場記者的播報聲中背景中充斥著大人的喊叫聲、小孩子的哭鬨聲、各種器械的撞擊聲……突然,黑色裹屍袋在警方的押送下緩緩從畫麵內消失,不知道是行凶者的,還是受害者的。
原本熱鬨的酒吧安靜了下來,當聽說現場有人失血受傷,醫院內急需B型血時,酒吧裡有人放下了酒杯,和朋友說了幾句後離開了酒吧,是趕著去醫院獻血的人。
汽車站發生了這樣的大事,與之距離不遠的酒吧街卻一點兒動靜都沒有聽到。
萊恩斂眉,新聞中放大了車站的情況,這麼做的用意是為了什麼?
畫麵變化,開始回放案發時的監控視頻,看到有預備役海盜捏碎了人的腦袋(模糊處理)、控製站務機器人進行攻擊,看到了鶴發雞皮的老人以與己身年齡絲毫不符合的靈敏速度行動……還看到臉部進行了模糊處理的極端分子高喊著含糊的口號刎頸自殺,看到他們周邊被人踩得亂七八糟的血液類似於某種獻祭的圖騰……畫麵內突然出現萊恩颯爽的身姿,是他乾脆利落地把“音樂家”埃凡釘在地上的畫麵。
範掄汀瞪大了眼睛,視線來來回回移動,一會兒在光屏上,一會兒在萊恩身上。而萊恩,默默地脫掉了衣服,翻轉了袖子,然後穿上,幸好這件衣服是兩麵都可以穿的,又打亂了頭發,摘掉了口罩,這樣,他和新聞中的人截然不同了。
“你們?”範掄汀隱晦地問。
萊恩點點頭,“對。”
新聞還在繼續,畫外音說:“臭名昭著的人販子埃凡已經被抓獲,通過他警方知曉了人販子的網絡,迅速布控,十多個星球同時行動,打掉了橫跨兩個星域的特大販賣人口的團夥,解救嬰幼兒三十多名,另有數十位基因序列為X的男女同時被解救,如果不是警方及時到來,他們的下場是落入到海盜手中。”埃凡落網的消息瞞不住,警方是用超乎尋常的行動力迅速剿滅人販子團夥,效率之快,創下曆史記錄。
範掄汀睜大的眼睛始終沒有小下去,他壓著聲音問:“將軍,萊恩,你們不是有什麼秘密行動才坐遊艦來貝蘭德的吧?”不愧是康納的粉絲,腦洞也是很大的。
萊恩看了看奧斯頓,臉上流露出無奈的笑容,“相信我,一切都是意外。”他的初衷不過是為了五千星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