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不僅小臉白,那雙腿走起來直顫抖,我都怕他走幾步路倒在地上。若是再抽噎幾聲,恐怕李典學看了都要把他摟在懷裡。”
他們哄笑起來,又繼續說。
“他這樣子肯定被人睡了吧?那人誰啊?也太不會憐香惜玉了。不過林春笛也夠騷的,都這個樣子了,還跑來上課。”
“這你就不懂了,像林春笛這種攀上親戚才能來太學讀書的,自然是想在京城這裡抱住大腿,站穩腳跟。當初他與越世子住隔壁,就整日勾引越世子。後來越世子走了,他便想著勾引上舍的學子,好些人都說看到他天天往上舍那邊的學宿跑。今日嘛,也是手段,說不定哪個人就看中他這幅牡丹承恩倦羞容、嬌態體軟惹人憐的樣子。”
他們又是一頓大笑。
“走,離下節課還有時間,去茶室喝口茶休息休息。”
那些人嬉笑著離開後,我才從長凳上起來。因死死咬著唇,我嘗到唇瓣處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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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課程結束,我坐上回三叔府上的馬車。我強撐了一天,剛坐在馬車上,人就暈了過去,等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良吉、白螭守在我旁邊,看到我醒來,端水的端水,擰帕子的擰帕子。我渾身無力,被他們扶著坐起來。
良吉說我邪風入體,所以病倒了。三叔給我請了大夫,大夫已經來開過藥,三叔還讓良吉告訴我,今日雖是中秋佳節,不過我身體未愈,可以不用去參加家宴,在自己房裡吃就行。
我遲遲不語,等良吉出去,我才問白螭,“你家少爺呢?”
白螭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少爺這會子在宮裡。”
“他昨日也沒回嗎?”我問。
白螭點頭。
我聞言翻過身轉向裡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白螭在我床邊停留了會,走前小聲說:“春少爺,我這個放在這裡了,你記得用。”
白螭留下了一盒藥膏,我本沒反應過來我為什麼要用藥膏,後來沐浴身體沾到水時,才知道這藥膏是消炎去腫的。
頓時我一張臉燒得火辣辣疼。
白螭不送藥,我還可以自欺欺人,騙自己青虯和白螭都不知道我雌伏於林重檀,但藥送到了我手上,那種極隱晦且不堪的事情便徹底沒了遮羞布。
我甚至會想青虯和白螭私底下會說什麼,他們一定又會說林重檀很辛苦,也許還會說我下賤,一個大男人,主動躺在另外一個男人身下。
跟我同舍的學子說我騷,聶文樂罵我蕩婦,他們肯定都知道了什麼。我越想越心中茫然不安,我想問林重檀該怎麼辦,可他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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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沐有三日假,我是假日的最後一日深夜才看到林重檀。
他進來的動靜把睡在外間的良吉吵醒,我那時候還沒有睡,正在抄寫罰抄。李典學不僅罰站我,還令我抄寫。我掌心被打的紅腫腫了好幾日,加上身體虛弱,之前連握筆都握不住,今日才勉強能寫。
良吉明顯很驚訝林重檀怎麼這麼晚過來,睡意朦朧的聲音透著訝異,“二少爺?你怎麼來了?”
“小笛呢?”
“春少爺在裡麵。”
“良吉,你去隔壁房間睡吧,我有些事要跟小笛說,恐怕會吵到你。”
良吉不愧是個傻的,一聽林重檀這樣說,就老老實實走了,走前還問林重檀要不要喝茶。
不一會,我聽到靠近的腳步聲,但我沒抬頭,低頭繼續抄寫。
“小笛。”
我不理會。
“小笛。”
喊我的人伸手握住我的肩膀,我掙紮掙不開後,生氣地扭頭對著他手臂咬了下去。林重檀沒躲,由著我咬。我咬了一會,覺得沒趣,鬆嘴把臉轉向一邊。
可林重檀居然厚著臉皮來抱我,還把我抱到他腿上。
“你走!”我怕隔壁的良吉聽到,掙紮的動靜不敢太大。林重檀像是吃準我這點,不僅一直抱著我,放在我背上的手還在輕輕拍。
“對不起,小笛,我這幾天實在有事走不開,你身體好些了嗎?”
我飛速地眨了眨眼,眼淚還是沒有忍住。
林重檀見我哭了,默默地幫我擦眼淚,又低聲同我道歉,說他回來晚了。我不想理他,隻扭頭看向旁處。
忽地,他發現我手心快消下去的紅腫。
“李典學打的嗎?”林重檀語氣冷了些。
我依舊不答話,林重檀沒有再開口,但拿出藥膏幫我上藥。動作之輕柔,仿佛我如珠寶。末了,還在我的手腕處親了一下。我僵硬半天,最終還是沒忍住問他,“你那天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林重檀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我在問什麼。
他頓了下,把我臉頰處的碎發弄到耳後,若無其事地說:“李典學罰你抄多少遍?”
我呼吸變得急促,“你回答我剛剛問的問題,林重檀,你那夜說要把我給太子……是認真的嗎?”
我想他會說當然不是,他會說這不過是逼太子走的權宜之計,可事實上林重檀什麼都沒說,他隻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