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寒之點了紅酒, 又問了明煙的口味, 讓人準備燭光晚餐。
會所的頂樓清幽雅致, 花團錦簇, 擁有360度無敵視野,將南城最繁華的夜景儘收眼底。
明煙坐在柔軟的皮質沙發上, 看著四麵的玻璃房和綠植鮮花, 不得不感歎會所老板的財大氣粗,這地段寸土寸金, 用整整一層做無敵花園套房,實在是太奢侈了。
“這頂樓的花園套房,我以前怎麼沒有聽說過呀。”明煙一邊喝著鮮榨的西瓜汁,一邊睜著黑白分明的杏眸問道。
“可能是不對外開放吧。”鬱寒之淡淡說道,會所裝修好之後, 頂層一直沒有對外開放, 他跟鬱雲停偶爾會過來吃飯,小酌一杯,看看夜景。
“哦~”明煙眨著眼睛, 見鬱寒之臨時去接一個電話, 無聊地摸出手機玩。
鬱雲停給她發了三四條信息。
“煙小豬, 是不是被我哥訓哭了, 躲著不敢見人了?嘖嘖嘖,可憐啊~”
“看你這麼可憐, 我就心滿意足了~”
“給你看看華姿的酒會現場。”
鬱雲停的信息一條比一條氣人, 還給她發了酒會的視頻。明煙氣呼呼地戳著屏幕, 點開視頻,隻見視頻裡華姿穿著一襲黑裙,及腰的黑發也難得地盤起來,妝容精致,落落大方,跟藍熹站在一起,俊男美女,異常的養眼。
視頻裡,藍熹風趣迷人,華姿矜持清高,兩人被不少世家子弟圍著吹捧。
明煙眯眼,華姿從小到大都很聰明,知道自己不是驚豔型的美女,長相隻算是清純漂亮,便走不尋常的文藝路線,在一眾花枝招展的名媛中脫穎而出,如今身份不同,她沒有穿珠光閃閃的華貴禮服,反而選擇經典的小黑裙,走氣質路線。
若是華姿模仿她的穿衣風格,走冷豔路線,反而落了下乘,被人暗地裡取笑。
見她混得如魚得水,明煙既不嫉妒也不喜悅,各自安好,看命吧。
“莫哭了,等我回來給你買糖吃啊,煙小豬~”鬱雲停又幸災樂禍地發來一條信息。
明煙咬牙,豬,你全家都是豬~
她飛快地拍了一個360度無死角的花園餐廳視頻,將鬱寒之打電話的身影也拍了進去。
男人背影頎長,芝蘭玉樹一般,即使一個側臉都俊俏得足以當屏保。
明煙將視頻發給鬱雲停,就懶得搭理他,看著自己拍的視頻,美滋滋地截屏鬱寒之的身影,加了濾鏡,當做自己手機的屏保。
這手機的功能確實超級強大,拍出來的視頻和照片像素高的離譜,隨手一拍都有電影畫質的感覺。
明煙見鬱寒之收了電話,連忙把視頻發給鬱雲停,然後托著下巴欣賞著男人俊雅絕倫的麵容:帥!
且說鬱雲停在酒會上百無聊奈地喝著紅酒,看著腕表,準備退場走人,見明煙發了視頻過來,隨手點開一看,瞬間就霧草了一句,他哥居然帶明煙出去玩?
他哥那種強迫症晚期的工作狂居然知道帶小姑娘出去玩?而且去的是風華會所的頂樓。
那裡不對外開放啊,是他們兄弟的秘密小花園啊。
鬱雲停整個人都不太好了。明煙該不會對他哥下降頭了吧?
“鬱少?聽說明煙現在住在你們家?”幾個紈絝子弟人模狗樣地走過來,笑嘻嘻地說道,“豔福不淺啊。”
“沒錯,你們家沒有女眷,明煙那小妖精住你們家,你們兄弟倆有福啊。”
“什麼時候帶明煙出來玩玩兒?我們都挺想她的。”
鬱雲停臉色瞬間就變得難看起來,認出這幾個人是圈裡有名的花花公子,名聲口碑都極差,吃喝.嫖.賭樣樣精通,時常跟祁家那二世祖混跡在一起,還組成了一個獵豔團,四處禍害漂亮姑娘。
以往明煙家世硬氣,這些人隻敢背地裡垂涎她的美貌,現在得知明煙不過是個傭人家的女兒,各種心思都活絡了起來,居然敢影射他們兄弟倆?
看他哥的種種行為,分明是將明煙納入了自己的保護傘裡,明煙就算是個草包,也輪不到這些混賬東西來踐踏。
“我跟明煙一貫不熟,她去哪裡,住誰家,我怎麼知道。”鬱雲停冷冷說道,“你們聽誰胡說八道的,我倒是要看看誰敢造我鬱家的謠。”
這幾個紈絝子弟見鬱雲停這般冷臉不講情麵,以為他臉皮薄,抹不開麵子,笑嘻嘻地說道:“男人嘛,我們都懂,要是沒玩膩,我們可以等呀。”
“沒錯,這話可不是我們自己問的,我們是幫祁少轉達。”
“以前明煙整天追在藍熹身後,祁少看在明家和藍家兩家的麵子上,不好橫刀奪愛,現在藍熹看上了華姿那小妞,你們兩兄弟霸占著明煙也不太好吧。你們想跟祁少撕破臉?”
後麵的話越發囂張、下.流。
鬱雲停臉色鐵青,冷冷說道:“祁白彥?”
祁家這二世祖在南城如雷貫耳,不過是凶殘好色的名聲,鬱雲停高中之後就出國,跟在鬱寒之身邊曆練,南城這邊回來沒兩年,今年才出來交際,聽過祁白彥的事跡,手段狠、玩的臟,祁家有人從政,祁白彥就算捅破天,也有手段擦屁股,一般世家子弟都不敢招惹他,怕惹一身腥。
“沒錯,祁少過段時間就要回來了,讓我們打聽明煙的事情,你們兄弟倆沒必要為了個女人得罪祁少吧。”
南城世家,藍家是龍頭老大,祁家緊隨其後,明家和鬱家排在末尾,祁白彥不敢同時得罪藍家和明家,不過卻敢對付末流的鬱家。
鬱雲停拿過一邊桌子上的紅酒,拔開塞子,整瓶紅酒倒在了領頭的錢家少爺頭上,微笑道:“嘴巴太臟,可惜了這瓶酒。”
這一番動靜,立刻引來一陣騷動,周圍的女眷驚呼出聲。
錢家少爺臉色鐵青,作勢要上頭去打鬱雲停,被身邊的紈絝子弟死死按住。
“老錢,祁少不再,我們沒必要得罪鬱雲停。”
“老錢,冷靜,彆衝動,鬱家不好惹。”
鬱雲停拍了拍衣服,冷笑道:“孬種。”
鬱雲停說完,徑自揚長而去,敢動他鬱家護著的人,嗬。不過明煙那草包就是個禍水,這一下,鬱家徹底要得罪祁家了。
*
鬱寒之接完電話,回來就見明煙托著下巴眼睛不眨地盯著他看。
“看什麼?”男人溫和地問道。
“看你呀。”明煙眼波流轉,嫵媚地笑道。說起來她還是第一次這樣單獨跟異性出來約會吃飯看夜景。
以前追著藍熹跑的時候,怕藍熹不願意出來吃飯,她都會喊上華姿一起,想起來,那時候的她真是又虛榮又卑微又可笑。
鬱寒之見小姑娘水眸波光瀲灩,笑得光彩照人,心裡終於舒坦了起來。
20出頭的少女最是愛熱鬨愛自由,拘束在家裡都沒了靈氣了,看來以後要經常帶她出來玩一玩。
“明和平三天後就要一審了,你要去旁聽嗎?”鬱寒之低沉地問道。
明煙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爸那人最是要麵子,他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從來都不讓我知道,上一次我去看他,他叮囑我以後莫要再去了,加上華姿的事情鬨了出來,我不知道怎麼麵對他。”
明和平所犯的事情都不光彩,自然不願意讓自己的女兒知道,也不願意讓人看見他落魄的樣子。
明煙隻去看過他一次,大約時候讓彩月幫忙送點衣服和生活用品過去。
她對明和平的感情也很複雜,外人眼中,明和平再壞,也是她爸,養育之恩不可忘。
隻是豪門世家大多情感涼薄。
她爸滿足了她所有的物資需求,卻沒有時間關心她,陪伴她成長。
明煙情緒低落地說道:“我想去看他,畢竟以後見麵的機會不多,又不想去,我不想知道他做的那些壞事。”
鬱寒之鳳眼微深,淡淡點頭,明和平犯得事情足以摧毀一個完美父親的形象,更何況他也算不上一位好父親。
但凡他對自己的女兒上點心,當年狸貓換太子的事情都不可能發生,明煙也不會這般缺愛,以前追著藍熹,如今黏在他身邊。
男人私心裡以為明煙這般愛撒嬌愛黏人,愛長得俊俏的男人都是因為缺愛,慶幸的是,小姑娘除了嬌氣點,心性是極好的,沒有長歪。
“開庭之前,我帶你過去看看他。”鬱寒之沉吟道,“日後你也彆擔心,隔三差五送些東西過去,讓他獄中生活舒服一些就好。算是全了22年的養育之恩。”
明煙目光微動,定定地看著鬱寒之,她是隱約知道明家和鬱寒之之間的一些恩怨的,鬱寒之沒有落井下石弄死她爸,已經是高抬貴手了,如今還這般叮囑她。
他定然出身在極好的家庭裡,才能這樣心胸豁達,品行高潔。
“鬱寒之,你這樣好,你爸爸媽媽一定會以你為驕傲的吧。”明煙笑道。
男人鳳眼微暗,嗓音磁性悅耳:“小時候爸媽都很忙碌,我很長一段時間都是跟爺爺生活在一起的。”
“那你以前家是南城的嗎?”明煙狀似無意地問道,掌心隱隱冒汗。
鬱寒之看了一眼漂亮精致的小姑娘,低沉地說道:“不是。”
原來不是南城人,明煙不敢再繼續問,怕引起他的警覺。
很快就有小提琴手過來,拉著舒緩的曲子,會所的經理將冰鎮的紅酒打開,服務兩人用餐。
一頓飯吃的輕鬆愉悅,明煙又要了兩份甜點,因為貪涼吃的都是冰淇淋,要吃第三份的時候,男人挑眉,示意餐廳那邊不給上了。
明煙嘟起嘴巴,眼巴巴地看著他,還想吃。
鬱寒之斯文俊雅的麵容絲毫不為所動,給臨平打了一個電話,交代他帶人上頂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