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二章(1 / 2)

延福宮殿前的牡丹花盛開了,一朵朵花瓣碩大, 色澤豔麗, 美不勝收。

慶和帝批改了半日奏章, 正有些疲憊,抬眼看見雕花落地長窗外正盛開的牡丹花,索性起身出去賞花。

延福宮總管太監白文怡自然陪侍在側。

慶和帝見一種綠白色的牡丹花甚是好看, 便彎腰掐了一朵, 拈在手裡把玩著。

恰好林文懷走了過來, 含笑向慶和帝行禮:“見過陛下!”

慶和帝便笑道:“林文懷,你來看看,朕手中這朵牡丹,是何品類?”

林文懷細細一打量, 道:“前朝周師厚在《洛陽牡丹記》中記載,‘玉樓春,千葉白花也。類玉蒸餅而高,有樓子之狀’, 此花玉白色, 外大瓣, 內瓣細而皺折,層疊高起呈球型,瓣基有紫暈,豈不就是傳說中的玉樓春, 又叫白雪塔?”

慶和帝見他猜中, 當下笑了起來:“還是你博聞強記!”

林文懷當即道:“文懷所知, 還不都是陛下教導!”

白文怡在一邊微微笑了,把話題引了回來:“陛下,文懷這時候來見您,估計有事要回稟!”

這是他和林文懷提前商議好的,事情已經糜爛到這種地步,不得不挑破了。

林文懷當即撲通一聲,在生著細絨絨青草的草地上跪了下來:“陛下!”

慶和帝詫異地看向林文懷,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難道阿鬱他——”

阿鬱人在西北,音信稀少,他每每想起,都夜不能寐。

要知道,西北那邊除了西夏,還有赫孫、屠蘇等蠻人小國,邊境連年征戰,從無寧日,雖然能儘快地讓人成長起來,可是趙鬱呆在西北,實在是時時處在危險之中。

林文懷聲音沉重:“陛下,是太子。”

聽罷林文懷的陳述,慶和帝臉色蒼白,片刻後道:“朕這就去東宮看看......”

白文怡忙道:“陛下,臣這就讓人去準備輦車——”

他和林文懷都有官職在身,在慶和帝麵前自有體麵,自然不像一般小太監一樣自稱“小的”或者“小人”,一向與大臣一般,在慶和帝麵前以臣自稱。

慶和帝擺了擺手,聲音沉重:“不必張揚,朕悄悄過去一趟。”

東宮在皇宮內占地最廣,花園也最美。

上午時分,太子妃武氏正在幾個貴婦的陪伴下在花園裡賞牡丹,東宮女官張玉梅匆匆走了過來,附在太子妃耳側低低說了幾句。

太子妃原本正在淺笑,聽了張玉梅的話,笑容瞬間凝滯在唇角,當即起身道:“本宮去去就來!”

說罷,她帶著親信女官和貼身宮女急匆匆去了。

在場的幾位都是世家貴婦,見太子妃突然失了平時的雍容氣度,都有些驚訝,麵上卻都是不顯,齊齊屈膝,恭送太子妃離去。

慶和帝正負手立在正殿前,漢白玉台階下跪著幾個東宮太監,都瑟瑟發抖,卻沒人敢說話。

林文懷見慶和帝已經有些不耐了,當下便道:“都不肯說是麼?不如送到青衣衛的刑室,看誰的嘴巴夠嚴實!”

聽說要被送到青衣衛的刑室這幾個東宮太監開始都瑟瑟發抖,其中一個膽子小的甚至被嚇得尿了褲子,地下洇濕了一片,哭著道:“太子......太子去了禦熙殿......”

慶和帝臉上的神情一下子凝滯了。

林文懷和白文怡都低頭不語。

太子趙曙與禦熙殿韓德妃的關係,他們早就知道。

太子妃武氏趕來的時候,正殿前一片血汙,屍體滿地——在場的東宮太監宮女無一幸免,太子的孌=童也都拖了出來,全部杖斃。

太子妃到底是武氏之女,自是處變不驚,昂首進了寢殿,在錦榻上坐下,這才吩咐親信女官:“想辦法傳信給我父親。”

太子趙曙,已成廢棋,武氏須得重新謀劃了。

趙曙若是出事,慶和帝沒有彆的皇嗣,隻能從血緣最近的三個親王福王、安王和定王的嫡出子嗣中選人過繼。

福王世子趙翎已經選定了孟氏女為世子妃,隻能送去武氏庶女做世子妾室了。

而她的兩個嫡妹,一個嫁的是安王世子趙淵,一個嫁的是定王世子趙芃。

三個太子候補人選,兩個的嫡妻都是武氏女,武氏一族起碼可以再保二十年富貴。

她是武氏女,得家族供養,自然要為家族出力。

禦熙殿外陽光燦爛,殿內笛聲悠悠。

趙曙身上隻穿著白綾中衣,秀美的臉上隱隱透著些青,卻更有一種頹廢之美。

他和韓德妃一樣,從來奉行今朝有酒今朝醉,能享受來便享受,即使身體已是不行,卻也要用藥物彌補。

寢殿內層層紗帳低垂,紫檀木寶榻上錦褥厚鋪,錦墊四散,韓德妃身上穿著大紅抹胸,下麵係了條透肉大紅紗裙,紅得更紅,白得更白,雪白豐滿的身體越發顫顫巍巍,富有肉=感。

她端起玉盞,飲了一口,湊上去渡給了趙曙,嘻嘻笑道:“阿曙,陛下近來不進後宮,你今晚就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