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鬱原本尷尬得不得了,可是見蘭芝呆若木雞, 他不由心中暗笑, 想了想,先拿了兩個泡在浴桶裡的瓷狗遞給了阿犬, 絞儘腦汁給阿犬編故事:“......這個白色的小狗叫阿白,這個土黃色的小狗叫阿黃, 它們都是狗寶......”
阿犬剛開始還抽抽噎噎地哭, 不一會兒就被心愛的小瓷狗給吸引住了,一手拿著一個小瓷狗,把小瓷狗浸在水裡,要給小瓷狗洗澡。
見阿犬玩得開心, 蘭芝這才鬆了一口氣, 悄悄溜走了。
見蘭芝走了, 趙鬱眼珠子一轉, 輕輕和阿犬商量著:“阿犬,你再叫一聲‘爹爹’, 爹爹再給你講一個阿白、阿花和阿黃的故事, 怎麼樣?”
阿犬理都不理趙鬱, 兀自玩得開心。
待阿犬睡熟, 蘭芝起身拿了一盒藥膏去了西暗間。
西暗間內趙鬱正坐在窗前榻上看卷宗, 見蘭芝進來,笑了笑, 示意蘭芝在他身旁坐下。
蘭芝挨著趙鬱坐下, 半日方訥訥道:“還疼嗎?”
趙鬱瞅了她一眼, 低頭一笑,故意吞吞吐吐道:“還有些疼......”
蘭芝一聽,忙道:“你脫了寢衣,我給你抹藥吧!”
趙鬱把麵前的小炕桌推到一邊去,抬頭看著蘭芝,清俊的臉上略帶著些靦腆:“蘭芝,你幫我脫,好不好?”
作為施暴者,蘭芝能對這清俊中帶著幾分稚氣的好看的臉說不嗎?
她低眉順眼答應了一聲,起身幫趙鬱解開衣帶,脫去了他身上的白綾寢衣。
脫去寢衣後,蘭芝才發現趙鬱身前並不是最慘烈的,他的背上居然還有指甲撓出的痕跡和兩個極為明顯的牙印!
蘭芝伸手撫了撫那牙印,心道:我的牙還是很整齊的嘛!
可是她再細看了一下牙印的深度,悔意漸漸彌漫開了——她喝醉了酒,委實有些太瘋了......
蘭芝心中既慚愧,又心疼,拿了藥膏一處一處替趙鬱塗了藥,乖乖道:“阿鬱,以後我再打你,你可彆老老實實呆著挨打了,你抓住我手不就行了?”
趙鬱沒有吭聲。
他趴在小炕桌上,心神有些恍惚。
前世蘭芝去了後,他沒有搬進原先打算和蘭芝一起住的福寧殿和柔儀殿,而是繼續住在蘭芝生前住的延福宮偏殿。
白日忙碌起來倒也罷了,最難熬的卻是夜裡。
無數漫漫長夜,他躺在他和蘭芝先前的拔步床上,眼睜睜等著天亮,正因為如此,他最清楚皇宮黎明前的情形——灰藍色的晨霧彌漫在宮苑內,能看清腳下的路,卻聽不到人聲......
真是死一般的靜寂啊!
蘭芝去了的那夜,下起了瓢潑大雨,後來無數的雨夜,他都大開著窗子,坐在蘭芝生前愛呆的錦榻上,等著蘭芝回魂......
可是,蘭芝從來沒有回來過,無論他找了多少術士。
如今,他終於換回了與蘭芝的再次相守,彆說蘭芝打他咬他,就算是蘭芝天天折騰他,他也會覺得快活,因為這能證明蘭芝是真的回來了,而不是一朝醒來,一切不過是一場夢,就像前世無數次一樣,他睜開眼睛,夢裡與蘭芝的重逢歡聚成了一場空。
趙鬱知道自己已經有些病態了,這種病態被他成功地掩蓋在了燦爛的笑容下麵,絕對不能讓蘭芝發現......
見趙鬱不吭聲,蘭芝更加心虛,凝神想啊想,搜腸刮肚,終於想起了趙鬱的喜好。
蘭芝幫趙鬱披上寢衣,輕輕從背後摟住趙鬱的腰,貼在趙鬱身上撒嬌:“阿鬱哥哥,你餓不餓呀?你若是餓了,芝芝去給你做宵夜,好不好呀?”
她和趙鬱剛開始好的時候,蜜裡調油,恨不得合水把對方給吞下去,親熱的時候,她叫趙鬱“哥哥”或者“阿鬱哥哥”,趙鬱叫她“芝芝”......
趙鬱果真受不了了,他伸手握住了蘭芝的手,不讓蘭芝發現自己已經有了反應,啞聲道:“我餓了,想吃你做的熏肉熗鍋麵......”
前世在西北的時候,那時候真的好窮,玉兆雁送了一對豬後腿給他,蘭芝用宛州的土法把豬後腿煮後用柏枝熏了,做成了熏豬腿,掛在灶屋的房梁上,每次做飯切幾片炒了......
蘭芝納悶道:“杭州哪裡有熏肉啊!”
趙鬱輕輕道:“那明日再做吧!”
蘭芝最是說話算話,既然答應了趙鬱,便非要做到,就穿了衣服起身出去了。
趙鬱:“......”
他真的隻是想撒嬌啊!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趙鬱看了一陣子卷宗,正要打開床門看阿犬,卻聽到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便是撲鼻的熏肉熗鍋麵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