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1 / 2)

趙鬱和趙翎相視一看, 都有點不適應福王這難得的慈父模樣。

趙鬱微微頷首,趙翎便和趙鬱一起走了過去。

福王站在漢白玉雕就的欄杆後麵, 指著河麵上絡繹不絕的船帆讓趙鬱趙翎看:“看,我們大周國富民強,商業繁華, 單是這運河, 每日多少商船來來往往, 哪個國家能比啊!”

趙鬱:“......”

他燦然一笑,小虎牙閃閃發光:“父王說的是!”

趙翎笑了笑,沒說什麼。

福王眼睛搜索著運河河麵, 沒有看到預定的那艘船,便吩咐道:“酒呢,為了這大周盛世,我們父子三人當浮一大白!”

一個小廝很快出現在月台上,手裡端著一個紅漆托盤,托盤上放著一個精致的金壺和三個精致的赤金蓮花盞。

小廝左手托著托盤,右手拿起酒壺, 先斟了兩盞,然後右手的尾指輕輕撥了撥金壺的手柄,又斟了一盞。

福王含笑取了小廝先斟的兩盞, 遞了一盞給趙翎, 自己手裡留了一盞, 含笑看向趙鬱, 示意趙鬱自己取剩下的那盞。

趙鬱一笑, 伸出修長的手指,端起了剩下的那個赤金蓮花盞,含笑垂目看著蓮花盞中的酒液——色呈碧青,清冽純淨,酒香濃烈,這是上好的竹葉青,加了料的竹葉青。

他笑著端詳著酒盞中蕩漾的酒液。

福王看了看心不在焉的趙翎,再看看對著酒盞微笑的趙鬱,一絲不忍在心頭閃過,卻很快消失無蹤——無毒不丈夫,原本以為趙鬱這崽子已經被養廢了,本來預備放過他的,誰知趙鬱原來一直在韜光養晦,如今終於露出了獠牙,居然掌握了西北軍權,還把兵部抓在了手裡!

假以時日,那還得了?

趙鬱必須得死!

這藥是孟溪親自交給他的,據說一旦入喉,無藥可救。

酒壺是特製的金壺,把手處自有機關,輕輕一撥,倒出來的就是無毒的酒,再輕輕一撥,倒出來的就是攙有劇毒的酒。

趙鬱眼波流轉,看了看心不在焉端著酒盞仰首飲下的趙翎,再看看正滿是慈愛看著自己的福王,作勢欲飲,忽然又收了回來,稚氣一笑,閃電般伸手把福王手裡的赤金蓮花盞奪了過來,而把自己手裡的赤金蓮花盞塞到了福王手裡,口中道:“父王,您的酒盞裡飛了一個小蟲子進去,您就飲兒子這盞吧!”

他說著話,端起手中福王的酒盞,伸手倒在了樓下的運河裡。

福王:“......”

他也反應很快,含笑道:“阿鬱真孝順!”

福王作勢欲飲,手卻一歪,酒盞裡的酒液瞬間傾倒在了地上——地上鋪著大紅地氈,碧青色的酒液落到大紅地氈上,並沒有立即滲進去,沾上酒液的那處大紅地氈,瞬間變成了黑色。

福王若無其事地抬起皂靴踩了上去,把那點痕跡嚴嚴實實遮住了。

趙鬱似乎沒有看到一般,把酒盞放在了那送酒小廝手中的托盤上,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送酒小廝的顫抖。

他眯了眯眼,若無其事看向福王。

趙翎這時候也覺得氣氛有些不對了,正要說話,卻被福王打斷了。

福王又指著一艘正從北駛來的大船道:“看,這樣的巨船,也就咱們大周有了!”

趙鬱盯著那艘從北而來的大船。

大船越來越近,五層的船樓,每一層都有層層疊疊的紅漆雕窗。

趙鬱的眼睛忽然眯了起來,一直盯著第三層最中間的那個紅漆雕窗,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福王也在看那艘大船,眼神格外的慈祥,絮絮道:“阿鬱,阿翎,你們都大了,孤也覺得自己老了,該好好歇歇了,孤準備造一座這樣的大船,以後泛舟海上,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月台這麼大,他穿的是青色錦袍,世子趙翎穿的是絳色紗袍,隻有趙鬱穿的是月白紗袍,腰圍玄玉帶,目標明顯得很。

趙鬱整個人緊繃著,臉上還留著些方才笑容的遺跡,可是整個人緊繃著,如同狂風驟雨中的孤峰,又如即將離弦激射而出的箭。

在福王絮絮叨叨的說話聲中,趙鬱清晰地看到那個窗口被人輕輕推開,片刻之後,他看到了玄鐵在陽光照耀下瞬間的閃光,

幾道弩=箭閃電般激射而出,對著月台上的趙鬱而來!

趙翎也發現了,他原本心事重重踱到了月台的那一端,看到這一幕,當即厲聲道:“閃開,阿鬱!閃開!”

趙鬱在弩=箭射出的同時做出了反應,他一把抱住了福王,口中高呼著:“父王——”

福王猝不及防,一下子被趙鬱拖著向後摔了下去,“咚”的一聲,福王嚴嚴實實摔在了地上,而且把趙鬱給遮在了身後。

在福王摔倒的同時,“嗖嗖嗖”破空之聲迅疾而至,“梆梆梆”三聲巨響,三枚黑色弩=箭射在了月台的木質板壁上,深深地嵌了進去,隻留尾部猶在微微顫動。

趙翎反應極快,正要吩咐人去堵截那艘船,卻見有人大步從人群中走了過來,那人一邊走一邊搭箭引弓,待他幾步走到月台前,三支羽箭激射而出,破空而去,直奔第三層最中間的那個紅漆雕窗,一聲慘叫猛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