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蘭芝受了太多委屈,無數次午夜夢回,趙鬱都在拷問自己:我做了大周的皇帝,實現了我對這個國家和這個國家的百姓的承諾,可是我自己的妻子呢?我又帶給了她什麼?
“惟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
元稹說他隻有像鰥魚似的終夜憂思不眠,誓不再娶,以報答妻子吃苦受累未曾開顏的一生。
元稹未實現他對亡妻的承諾,趙鬱卻孤獨地捱過了沒有蘭芝的二十年,如今終於換回了與蘭芝的重逢,他自然要蘭芝一生快快活活無憂無慮。
蘭芝怔怔地看著趙鬱,一顆心又酸又澀又甜蜜,眼睛早濕潤了。
她吸了吸鼻子,埋進趙鬱胸前蹭了蹭,聲音微啞:“那我要是揍你呢?”
趙鬱笑了起來,胸膛也隨之震動:“你已經揍過我至少兩次了,我還手了嗎?沒有!”
阿犬發現這次是娘親主動親近爹爹,猶豫了一下,心裡到底還是酸溜溜的,伸手扭住娘親的耳朵,輕輕拽了拽:“娘,抱阿犬!”
蘭芝本來正滿腹辛酸與歡喜,被阿犬這麼一攪混,不禁破涕為笑:“好好好!娘抱阿犬!”
阿犬到了娘親懷裡,終於滿意了,窩進娘親懷裡,嗅著娘親身上的味道。
蘭芝被阿犬嗅得有些癢,笑不可抑,一邊躲,一邊道:“阿鬱,快把阿犬這小狗給弄走,癢死我啦!哈哈哈哈哈!”
趙鬱見狀,忙起身抓住阿犬脅下,把阿犬給揪走了:“阿犬,爹爹帶你書房玩!”
蘭芝見這父子倆走了,這才長長籲出了一口氣,趕緊趁機逃走了。
她特彆疼愛阿犬,不過和阿犬呆一起超過兩個時辰,蘭芝就有些急了——阿犬太愛膩歪她了!
趙鬱正抱著阿犬在書房玩,王湉穿著官服和林文懷一起來了。
王湉一改往日的戲謔,與林文懷一起行罷禮,神情肅穆:“郡王,微臣與青衣衛林大人奉旨查抄孟府,已命人封住了孟府各門。”
趙鬱清俊的臉上帶著一抹冷酷,聲音清冽:“去吧!”
王湉與林文懷齊齊答了聲“是”,行罷禮,恭謹地向外退下。
阿犬看著林文懷退出,有些舍不得,伸手指著林文懷“啊”了一聲。
林文懷聽到了阿犬的聲音,悄悄覷了一眼,見趙鬱懷中阿犬烏溜溜的眼睛正看著自己,眼中滿是不舍,心裡也是感動,卻不聲張,與王湉一起退了出去。
待書房內隻剩下自己父子倆,趙鬱這才輕輕道:“阿犬,以後爹爹處理政務,你得在一邊看了,等你長大,能夠擔起責任,爹爹就把這些事情全都托付給你,你不能一直纏著你娘,你娘是爹爹的。”
阿犬就聽懂了那句“你不能一直纏著你娘,你娘是爹爹的”,心裡不高興,可是娘親不在,他不敢反抗,便記在了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