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好運下意識看那姑娘,那姑娘的臉刷一下通紅通紅。梁好運頓時想給二丫頭一巴掌,熊孩子不懂就不要說。
梁好運瞬間揚起笑臉:“姐姐當然知道書包破了。還要你提醒?”
“姐姐為什麼不換一個?”二丫頭奇怪。
梁好運:“這個就是剛剛換的。姐姐的書特彆厚,每一本都比你的所有書加起來還厚。再好的包也不經用。”
二丫頭驚得睜大眼睛:“跟爸爸的書一樣厚嗎?”
“當然!你爸爸是大學老師,用的書是教大學生的,姐姐是大學生,她不用跟你爸爸一樣的書怎麼聽課?”梁好運反問。
二丫頭點頭受教:“姐姐好厲害!”
“知道就好。”梁好運拉起她的胳膊:“為你的無知向姐姐道歉。”
小孩認真說:“姐姐,對不起!”
那女孩子趕忙說:“沒,沒關係。”
梁好運道:“你彆放在心上,她的書包好看,將來可能還不如你。”
何大媽剛才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麼好,梁好運這麼一說,何大媽露出笑意,“彆這樣說。你們家好好這麼懂事,將來肯定比我們家這個厲害。不過你奶奶也是,怎麼不給你弄個大一點的?”
梁好運道:“這還不好理解,火車上臟,換個全新的不如用這個破的湊合一下。到學校扔了也不心疼。再說了,她一個女孩子,財不外漏啊。用這種東西,火車上的小偷都懶得看她。張躍民,對吧?”
張躍民笑著點頭:“我就不止一次跟學生說過,不論回家還是返校,儘量把自己往邋遢了整。這個書包也彆丟,等你放暑假再用這個裝東西。”
何大媽看看梁好運,又看了看張躍民,被兩口子說糊塗了,是寬慰她這個遠親,還是說真的啊。
張躍民:“這事可不敢開玩笑。我有個學生暑假沒回去,打工賺了點錢,春節給父母買好多東西,自己也置辦一套行頭,結果剩下的錢全塞襪子裡也被人偷了。”
“那怎麼偷?”何大媽無法想象。
張躍民道:“睡著的時候。火車上肯定有人看見,但車上作案的多是同夥,不會兩下子的人看見也不敢管。”
何大媽驚得抽氣:“咋還這麼猖狂?”
“比早年好多了。現在是偷偷帶刀,以前都是用槍。”張躍民這麼一說,何大媽想起十年前的“列車大劫案”。
何大媽趕緊問她親戚:“你的錢還在不在?”
姑娘露出幾分羞澀,趴在她耳邊小聲說一句,何大媽放心了,使喚她兒子:“趕緊送她去學校。聽張老師這麼一說,我總覺得不踏實。”然而還不放心,“平時同學喊你也不許出來。想出來就用學校的公用電話給我們來個電話,讓你叔去接你。”
那姑娘趕忙點頭。
何大媽跟到公交車站牌,看著她兒子上車才放心。
何家吃飯早,家裡有兒媳婦收拾,何大媽無事,直接去張家,問梁好運:“剛才說的那些,不是故意嚇唬她吧?”
“除了舊書包那茬,我和張躍民沒說一句假話。”梁好運說著把雞蛋掰開,蛋黃放粥裡,蛋白給女兒。
何大媽坐到他們家沙發上,長籲短歎:“難怪我那妹妹讓我保證去接那孩子。我還當鄉下人無知。鬨了半天無知的是我。”
梁好運和張躍民回來,又教訓兒女一頓,以後不知道的不要當著人家的麵問。可以回來問媽媽。
小王和小孫奇怪發生了什麼事,他們怎麼去那麼老半天。梁好運也怕兩個保姆腦袋一抽被人騙了。於是把在何家說的話,大致敘述一遍。
小王聽到何大媽的話,道:“我敢保證他們村肯定有被拐的女人。”
“這可不許瞎說。”何大媽忙說。
小王:“我說的拐是指哄。山裡吃不好穿不好,你親戚那邊雖然不如城裡,能培養出一個大學生,肯定吃喝不愁。他們村娶不上媳婦的到山裡,跟山裡的姑娘一說,姑娘就跟出來了。山裡的姑娘出來,光棍多了,就得從山外買。他們村的人絕對聊過這個。”
何大媽想了想:“有道理啊。我怎麼就沒想到?”
“因為你不住村裡。”梁好運好奇,“你妹妹怎麼會嫁到外省?”
何大媽:“早年知青下鄉,跟那邊的人好上,就留在當地。”
“這就難怪了。”梁好運想說什麼,手機忽然響了,一看是江北縣打來的就出去接。
何大媽小聲說:“梁總這麼忙?吃飯也不安生。”
張躍民:“跟人家比她算閒的。”
“為什麼?”何大媽順嘴問。
張躍民:“她產業單一,都是吃的喝的。像她守著那一畝三分地的,帝都可以說獨一份。”
“不然還乾啥?”何大媽不懂。
張躍民笑道:“她有點錢就存銀行。人家不是搞軟件開發,就是搞房地產,搞汽車。反正不可能把雞蛋放一個籃子裡。”
何大媽:“好好媽也可以啊。”
“她是可以,但不一定賺錢。跨入新領域,要想乾好,肯定會顧此失彼,得不償失。”張躍民能理解,所以從未攛掇過梁好運乾彆的。
何大媽受教:“我懂了。不過禁得住外麵的誘惑也不容易。”
張躍民點頭讚同:“平安縣在搞蔬菜公司,想給她一份,她都沒摻和。”
“什麼蔬菜公司?”張爺爺好奇。
張躍民:“三言兩語解釋不清楚。元旦你們就知道了。”說完看到梁好運進來,“誰找你?”
“江北縣的書記。”梁好運看到何大媽,想起一件事。大小子和二丫頭兩三歲的時候,身高不突出。這兩年身高已趕超同齡人。何大媽感慨,張躍民和梁好運基因好。
梁好運不想惹人妒忌,就說後天營養的功勞,倆孩子一天一瓶牛奶,三天兩頭吃魚吃蝦。
何家就何嬌嬌一個女孩,何大媽一見梁好運買草原乳業的牛奶,就給何嬌嬌弄一箱。然而想起剛剛的電話,梁好運依然不放心。
“何大媽,你家嬌嬌最近沒喝過奶粉吧?”
何大媽想想:“沒有啊。她這麼大還得喝奶粉啊?”
“沒有就好。”
江北縣書記令質檢部門抽查全縣奶粉品牌,百分之九十不合格。嚇得他半天沒回過神。待回過神就給他侄子打電話,不許喂孩子喝奶粉。第二個電話就打給梁好運,問她怎麼辦。
不合格的奶粉當中有幾個大企業,他一個小小的書記跟他們對著乾,無異於以卵擊石。
奶粉這麼嚴重,牽扯甚廣,甭說梁好運,楚兜兜他爸也無能為力。梁好運隻能讓江北縣的書記肅清他們那個縣。剩下的隻能等,等那事鬨大,上麵派人查。
梁好運不可能把她和江北縣書記談的內容告訴何大媽,就從她爺爺說起。她爺爺也是聽袁家老爺子說的奶粉有問題。然後她托人查一下,結果市麵上很多奶粉都有問題。
張爺爺最近也在關注這事:“那個奶粉真是毒奶粉?”
梁好運:“千真萬確。何大媽,回頭跟咱們街坊四鄰說一聲,檢測雖然不少錢,有需要的幾家人一起去,一家也攤不了多少。”
何大媽也有親戚家有小孩,聞言坐不住:“我現在就去。”
張躍民看一眼梁好運,什麼也沒說。隻是夫妻倆帶孩子去公司,倆孩子在院裡撒歡,辦公室隻剩張躍民和梁好運的時候,張躍民才問:“那通電話將近五分鐘,不可能就說一句奶粉有問題吧?”
“我就知道瞞不過你。”梁好運實話實說:“我不想把他們牽扯進來。我打算寫個舉報信。”
張躍民:“你今天報過去,明天就有可能被人查出來。這事你彆管了,我來想辦法。”
“你有什麼辦法?”梁好運眉頭微蹙。
張躍民心說,我的辦法多著呢。
“我哪天去有關部門,跟那些人隨口聊一句,萬一有一家孩子不巧中招,你說他是管還是不管?”
梁好運搖頭:“人家肯定是喝進口奶粉。”
“進口奶粉也不一定都是安全的。”張躍民提醒她,“你當初給他倆選奶粉的時候,三款,可就一款沒有任何問題。”
梁好運也不是個聖母,不想給自己惹麻煩。張躍民有穩妥的辦法:“那就交給你了。”
張躍民點頭。
中午飯後,帶著孩子回家,張躍民打印三封信。信紙和信封以及郵票都是最普通的。但這次隻有一份給有關部門。另外兩封,一封寄給電視台,一封寄給南方報社。南方係媒體最喜歡盯著北方的事。他們若知道,一定能把水攪渾。這樣大魚才能露出水麵。
作為一個公民,張躍民做到這份上就夠了。他的另一份工作不允許他過於高調,他的倆孩子還小,也怕那些人報複。因為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張躍民雖然不用迎接新生,八月的最後一天,依然前往學校點個卯。然而兩個小不點非要去爸爸辦公的地方看看,張躍民隻能把他倆帶過去。
兩小隻跟哥哥和叔叔來過幾次帝都大學,有爸爸在也不怯生,跟逛公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