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老三脫口而出:“缺德。”
他兒子想弑父。
梁好運忍著笑說:“彆聽你爸的。主要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一個人不可能把所有賺錢的行當都乾了。再者隔行如隔山。我們知道歸知道,想賺錢還得精通。我們沒空學。你年輕,有大把大把的時間。”
“可是你們不是不支持我創業?”
梁好運:“你現在乾,我們也不支持。等你學會,又在彆人公司乾一兩年,有了經驗,我做主讓你爸送你一層辦公樓。”
段老三覺得他兒子不是乾這一行的料。因為糊弄人的活兒,不光心黑,還得沒臉沒皮,“我現在就可以答應你。”
張躍民道:“學也看跟什麼人學。”
小年輕忍不住嘀咕:“還是得考個好大學對吧?”
張躍民笑了:“知道就好。加油吧!”抬眼看到牆上的鐘,“這麼快,十一點半了。”
梁好運看過去,“難怪我總覺得越來越精神,鬨了半天是餓的。”對段老三道:“中午彆回去了。”
“這麼熱的天,我們傍晚再回去。”兒子確定複讀,段老三心靜了,終於意識到雙胞胎不在,“運運和好好呢?”
梁好運:“不是在劉大寶家,就在東邊何家。不用管他們,餓了自己就回來了。”
天氣太熱,廚房不能開風扇,否則能把火吹飛了。
梁好運就讓保姆煮一鍋麵湯,弄幾個涼菜,又用烤箱烤幾個菜。
夏天熱,胃口不好,又因為時不時吃個冰激淩,吃個西瓜,不甚餓,所以這幾樣再加上炸醬麵,也夠這麼多人吃了。
飯後,都沒出去,在室內吹空調。
五點左右,氣溫降下來一點,段老三帶著兒子回去,張躍民去帝都大學,找一套大一的教材,晚上就開始教楚兜兜。
楚兜兜對人工智能感興趣,張躍民又不是照本宣科的老師,他講的淺顯易懂,楚兜兜很感興趣。
翌日上午,楚兜兜接到老師的電話,就讓張躍民送他去學校,越過他爸媽填報誌願。
楚兜兜的成績上帝都大學穩穩的,他要是報分數相對低,名氣不如帝都大學的公安大學,老師肯定會給他父母打電話。
帝都大學熱門專業,老師替楚兜兜高興,而且填誌願這麼大的事,老師不認為楚兜兜敢背著父母乾。
楚市長想起兒子該填誌願了,誌願改都沒法改了。大表姐一聽兒子要學人工智能,聽起來不靠譜,就讓楚兜兜回家。
楚兜兜十八歲了,這麼大的孩子不論挨揍還是挨罵都覺得丟人,就把手機給張躍民。
張躍民跟他表姐解釋,什麼是電子信息工程。以免她瞎想,又補一句,楚兜兜以後要進部隊,部隊搶著要。
大表姐還是不信:“既然是這樣,兜兜乾嘛瞞著我們?”
“因為他怕你讓他學生物或水利工程。”張躍民道。
大表姐忍不住說:“他不學,我還能逼他?我是那樣的人嗎。”
張躍民直接問:“你不是?”
大表姐氣得一下掛上電話。
張躍民還給楚兜兜。
楚兜兜:“好了?”
“彆管你媽。整天管這麼多,管習慣了,以後連你對象一塊管,誰還敢嫁給你。”張躍民的學校放假了,每天有很多時間,但他不再給楚兜兜上課。讓楚兜兜找同學玩兒去。
張運運和張好好比楚兜兜還著急,催楚兜兜趕緊走。
張躍民悠悠道:“我說的是兜兜,不是你們。”
“我們也放假啦。”張好好道。
張躍民:“你兜兜哥是畢業。高三畢業,終於可以好好放鬆一下,兩個月後又要踏入新的征程,你們是嗎?暑假作業拿出來!”
兄妹倆一看爸爸認真,可憐兮兮的轉向楚兜兜。
張躍民剛幫楚兜兜對付了他媽,楚兜兜謝他表舅還來不及,哪敢幫他倆。很是抱歉地搖了搖頭,就戴上棒球帽,背著他的雙肩包,裡麵裝有防曬霜、毛巾、水等物,去找同學。
張運運和張好好愛溜冰,楚兜兜經常帶他們一起玩兒,偶爾感興趣學幾次也學會了。這麼熱的天不能去打球踢球,於是跟同學約到溜冰場。
楚兜兜到地方一看有男有女,除了同學還有校友,頓時忍不住皺眉。
跟他關係好的同學摟住他脖子說:“不是我叫的。人家都是衝你來的。”
楚兜兜撥開他的手:“你不說誰知道我來?”
“你也沒讓我保密啊。”
楚兜兜噎了一下,“下不為例!”
“下次我也不敢。”同學小聲說,“你不知道,你沒來的時候,那幾個女生圍著我一個人問東問西,也不知道噴了多少香水,我快嗆死了。”
楚兜兜不同情他:“活該!”說著就換鞋。
同學拿著溜冰鞋移到他旁邊,看清楚他的鞋,大吃一驚:“哪兒買的?”
楚兜兜不懂溜冰鞋,直言道:“我舅媽買的。”
“表舅媽吧?”比起楚兜兜那個厲害的爸爸,同學對他表舅媽更為好奇。尤其這段時間,不論家裡經商的還是從政的,沒少念叨梁好運做事絕。
她公司捐的物資明細發出來,臉皮薄的商人不好意思蒙混,也跟著發出來,其他臉皮厚的扛不住輿論,隻能老老實實發出來。
由於有人詐捐,有人趁機搞對手,多方混戰結果牽出一串人。
要不是消息靈通的人打聽出梁好運跟部隊合作,身後有李家,還有楚家,食品監管、消防等部門不知道去多少次了。
他們接二連三的去,沒問題也能揪出問題。隻要一點點問題,就足夠她公司停工自查。
楚兜兜這個同學家裡有經商也有從政的,這些天沒少聽“梁好運”三個字,“你那個表舅媽厲害。”
公布物資明細,這事楚兜兜也挺他爸提過:“我舅媽沒想那麼多。”
“你舅媽要是故意的,早被人暗殺了。”
同學聽他爸爸說過,東西剛送到地震區,好運公司就對外公布了明細。離地震發生不過十多個小時。梁好運絕沒空考慮這麼多。
同學做生意的親戚說,梁好運就是想利用地震出一把風頭,結果出大了。後來牽扯出一串牛鬼蛇神,估計她自個也沒想到。
小同學不知道的是,梁好運能安穩,是沒碰到特彆厲害的人物。
國字頭的公司捐的多,那麼多錢都換成物資也沒地兒放,買物資也麻煩,所以大公司乾脆隻捐錢。
像梁好運的公司這個量體的中型企業多是捐錢和捐物。這類企業能量有限,被梁好運搞的沒法蒙混過去,也隻能乾咬牙。
同學繼續說:“你得提醒你舅媽。她不是承諾加一千萬用於災後重建嗎?好些人盯著她呢。讓她趕快,彆因小失大。否則下一個因為‘詐捐’登報的就是她。”
“我舅媽才不是那麼眼皮子淺的人。她打算弄一個建築公司,給震區蓋安置房修路。”
同學伸出大拇指:“難怪你舅媽能把生意做那麼大。對了,我知道一個小道消息,不保真。”
楚兜兜拿瓶水:“說!”
“奧組委那邊留了很多票,知道吧?”
楚兜兜點頭:“不對外出售,給有些單位和領導準備的。”
“好像要邀請你舅媽一家在那邊看開幕式。”
楚兜兜轉向他:“真的?我表舅買好了。”
“先留著。不一定是真的。我估計早安排好了。”
楚兜兜:“可能。聽我爸說,邀請了好多領導人。也不知道來不來。”
小同學連連點頭:“我爺爺也說了。你說要是到時候‘摔杯為號’會怎麼樣?”
楚兜兜嚇得捂住他的嘴,“找死!小心被有關部門弄進去。”
“開個玩笑。”
楚兜兜:“世界大戰。這玩笑能開嗎?”
“看你嚇的。說起來,我以為你會當誌願者。你居然沒去。”
楚兜兜很想去,然而他得參加高考,填誌願,等通知書,一堆的事,他媽肯定不同意。所以楚兜兜沒敢提。
楚兜兜就說:“報名的時候咱們都在學校裡出不來,怎麼去啊。”
“對,我忘了。”同學說出來,看到校友往這邊來,“快走。”
楚兜兜把包放好,就往溜冰場裡去。
同學緊隨其後,“中午回你家還是去你表舅家?”
“我爸媽都在單位。”楚兜兜想了想,“我爺爺奶奶這半年來身體不好,被我大伯接走了。我不想去我大伯家。”
同學點頭:“我也不喜歡走親戚。不出意外,咱倆能當校友。我們家親戚說,回頭給我賀一下。你要是收到率取通知書,你爸媽也得辦幾桌吧?”
“帝都大學擱我們家不稀奇,再說,考上學在他們看來,隻是一個新的開始。沒必要搞得像古代中狀元一樣。”
同學奇怪:“你不是說,你這一代就數你考的最好?”
“那是我爸那邊。我姥姥那邊厲害。我大舅重點大學,我小舅帝都大學,我媽最不行,她的學校現在也是一本。還有我表舅,現在是教授。”
同學讚同:“你姥爺那邊基因好,就是情商不高。”
“我媽?”楚兜兜冷笑一聲,“我媽的情商高的很。我表舅說的。她把我當成她所有物,沒把我當成一個獨立的人,才敢呼來喝去。”
同學拍拍他的肩膀:“苦了你了。要不中午在外麵吃?”
吃喝玩樂,張躍民從不拘著孩子。帝都最貴的餐廳,楚兜兜一年能去好幾次。對於外麵的東西,楚兜兜不感興趣。不如吹著空調,看著電視吃冰西瓜。
楚兜兜搖了搖頭:“去我表舅家。”
“你也不嫌麻煩。”
楚兜兜:“坐地鐵一會兒就到了。”
小同學心中一動,“不用轉公交車?”
“不用。不過下了車得走一會兒。我表舅要是搬去新家更近,出了小區就能看到地鐵口。”
小同學心裡有個主意,倆人玩一個多小時,又在商場裡逛一會兒,楚兜兜準備打道回府,小同學跟去地鐵站。
楚兜兜本以為他也坐地鐵回去,可是等他下來,同學也下來,楚兜兜後知後覺,“我沒邀請你。”
“現在請也不晚。”同學哥倆好的摟住他的脖子。
楚兜兜嫌熱,“可是,可是我表舅那兒——”
同學掏出楚兜兜的手機塞他手裡,意思不言而喻,現在打也不晚。
楚兜兜服氣:“葉錚錚,你是真不要臉!”
“不怪我。誰讓你天天在我麵前念叨你表舅和表舅媽的。我能忍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小同學葉錚錚一臉無辜。
楚兜兜瞪他一眼,認命地打電話。
張躍民很詫異,因為他從未聽楚兜兜提過要好的朋友。現在不光有,還帶來,張躍民想了想,把冰箱裡的羊排拿出來解凍,趕緊讓保姆再加幾個菜。
楚兜兜帶著他朋友進來,發現院裡很安靜,“我表舅肯定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