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從殊一覺睡到天光大亮,起身拿起床頭的青衣穿上,手背不小心碰到胸口覺得有些暖和,於是掏出脖子佩戴的黑石頭低頭看。
黑石頭色澤黯淡,似乎因昨天在清幽殿耗儘原本儲存的靈氣,此刻看上去便像是塊普通的鵝卵石。
食指刮了黑石頭兩下,苗從殊塞回衣服裡,沒打算扔掉而是當飾品戴起來。
他伸了伸懶腰便出門,在庭院見到桃樹下的洞庭龍君立即頓住腳步。心想好在他是個非常有原則的戀愛小能手,換作旁人光看眼前這一幕恐怕就要怒吃回頭草了。
但見盛開的桃樹下站著藍白鶴紋道袍的洞庭龍君,簪華冠、執長劍,銀發如瀑,龍鱗為額印,雍容華貴如天君。
燈棲枝正出神的望著手中劍,察覺到苗從殊的氣息便抬頭:“太玄宗筵席將在未時正式開席,你跟在我左右隨我進去。”
太玄宗對外稱不拘門派、不問出處和修為大宴賓客,其實是將宴席劃分出兩個場地。
一處在內峰清幽殿,專門宴請高門大派眾修士。另一處則設在外峰做流水席,專門給蹭吃蹭喝的散修或小門派弟子。
本來以苗從殊散修的身份,他沒資格進清幽殿參加真正盛大的宴席,甚至連會客峰都住不進來。太玄宗不過是看在武要離身為萬法道門內門弟子的麵子,允許他攜帶苗從殊入住會客峰並參加宴席。
但即使參加宴席,估計也是安排到很後麵的位子。
苗從殊對此其實很滿意,他也隻是來蹭吃喝罷了。
現在燈棲枝想讓他跟隨左右,那勢必會被夾在修真界一眾大佬當中艱難求生。而且薛聽潮必定在大佬裡排名前列,薛聽潮在,他那群瘋狂的追隨者--蓬萊仙宗諸門人必定就跟在不遠處。
三方人馬,其中兩方恨不得搞死他,他蹭吃喝還有意義嗎?
苗從殊搖頭抗拒:“太玄宗的少宗主和他未過門的道侶都與我有舊怨,太玄宗宗主、首徒景晚萩以及一眾長老在昨日與我發生一些不太愉快的交談。”
何止是不太愉快的交談!
他就差把人修真界第一劍宗宗主的私庫給搬光了!
還有被他趁機敲詐不少好東西、又被喊了幾聲‘雲錦仙子’的景晚萩,看著苗從殊的目光簡直像是淬了毒的刀子。
苗從殊毫不懷疑假如他們在荒郊野外相遇,恰巧方圓百裡除了他們兩個再無其他人,景晚萩一定會將他碎屍萬段。
“我想他們不樂意見到我,我還是不主動往前湊。”頓了頓,苗從殊想起萬法道門和太玄宗關係並不好,於是善解人意的說:“我不想惡化萬法道門和太玄宗兩派之間的關係。”
聞言,燈棲枝說:“萬法道門和太玄宗素來不和,也沒有化乾戈為玉帛的意思。既無和好之意,便不怕關係惡化。苗殊,你不必為我著想。我說過
,認你為道侶,便要整個修真界的人都知道這件事。”
苗從殊:“!”
玩這麼大的嗎?
鬼知道整個修真界到底還有他多少個沒來得及斷乾淨的前任!
要是捅破出去前任沒找上門是喜事、找上門那就是白中透綠的喪事知道嗎?
苗從殊:“我拒絕。”
燈棲枝:“理由。”
苗從殊:“我不想成為你的道侶。”馳騁過大海的男人不會允許自己有翻車的可能性,因此他通常不乾腳踩兩條船的事。
燈棲枝:“到底是不想還是因為徐負雪?你養大徐負雪十三年,說你和他是養父子關係,外界傳你們有過界的感情。我沒相信,因為你當初說過我是你的命定情緣。”他一邊說一邊向前走,固定苗從殊不讓他閃避,單手捧住他的臉頰,幾乎蓋住半邊臉,湊近了低聲問:“你沒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