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框積了薄薄一層雪,底下的積雪融化了,雪水流下來形成一條又一條的白色痕跡。
風刮得有些大,雪又漫了進來。
苗從殊覺得冷了,便往白狐裘裡縮,把臉都埋了進去。
雪花飄進來落在脖子上,很快就融化了,冷意瞬間浸透層層皮膚。苗從殊打哆嗦,但沒醒,把自己埋得更深了。
鬱浮黎上前,豎起屏障攔住吹進來的寒風和細雪,立在榻前垂眸看苗從殊。
像一尊雕像那般站了許久,深深地凝望著熟睡中的苗從殊。明明是渴望到骨子裡的人,那麼隨意的出現在眼前,忽然就不知該作何反應。
心裡的不真實感漂浮了不知多久,恍然輕飄飄落下來,落地生根,安穩踏實。
鬱浮黎伸出手,手指輕輕刮著苗從殊的臉頰,觸及溫熱的皮膚。他忽地喟歎了一聲,像烈日之下爆開的塵埃,無聲無息、消失於燦爛的光影中。
積攢多年的負麵情緒本以為會在見到苗從殊之時爆發,卻原來等他真的見到了,才發現僅需苗從殊平靜的睡顏就能抹平他所有的憎恨。
鬱浮黎坐下來,指腹滑過苗從殊的頸項和臉頰。
苗從殊憑借本能依偎過來,親昵的摩挲著他的手掌。
鬱浮黎的心瞬間便軟了下來,乖戾暴躁的神魂得以平靜,連平時狂瀾洶湧的識海也逐漸緩和。他低頭,餘光瞥見白狐裘裡抖動了一下,接著便是團成球狀的隼崽滾出來。
攤開兩隻翅膀,露出圓圓的肚子一呼一吸,兩隻細如牙簽的腳垂直,爪子蜷縮著,睡夢中不知道碰見了什麼,突然抖了一下。
鬱浮黎麵無表情,拎起隼崽一把扔出昆侖山頂。
他自己還沒碰到苗從殊,這東西先把他的人睡了。
平日不管教,倒是越來越蠢。
鬱浮黎掀開白狐裘,刹那的冷意令苗從殊不適,但很快又有一具身體鑽進來,而白狐裘蓋了回去。莫名熟悉的氣息很舒服,苗從殊自發鑽進鬱浮黎的懷抱裡。
鬱浮黎眯起了眼,擁抱住苗從殊的那一瞬間像是靈魂尋到了歸處。
昆侖山頂,風雪天裡,他們交頸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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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拋物線被扔出昆侖山頂掉進老樹窩裡的黑隼迷迷瞪瞪醒過來,發現自己不在木屋裡還以為又夢遊。待它回溯一番軌跡,卻發現是神經病主人再次將它扔出來。
黑隼:“……”真的很有病。
老樹兩根樹藤悄摸摸爬上來,戳著黑隼園墩厚實的後背,期期艾艾的問:“神主夫人記得我嗎?”
黑隼‘呱呱’兩聲表示苗從殊誇過葫蘆果味道好,老樹便心滿意足,格外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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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從殊醒了。
他雙眼無神的凝望木屋屋頂,努力保持理智和鎮定,判斷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身旁有個人緊緊的摟抱住他,頭顱埋在他頸項裡,一抬手就能摸到烏黑順滑的長發。
剛開始發現身邊睡了個陌生男人,苗從殊有點慌,因為心裡有個人,所以大海泄洪隻等他來住。
家裡的魚要殺光,外來的船要拒絕,節操是必須穩住的東西,貞-操……還有嗎?
算了,不重要。
苗從殊稍微側頭去看身旁的男人,待發現他就是瀑布底下一見鐘情的仙人,陡然覺得幸福來得太快有點反應不過來。
感覺自己的世界裡開了一場盛大的煙花,而他已經從成親想到未來養什麼類型的家庭小寵物。
胡思亂想之際,苗從殊冷不丁對上淺色的眼睛,心臟漏跳一拍,不由愣住。他眼睛眨了一下,舉起打招呼:“你好我叫苗從殊,是個努力上進勤學苦練不怎麼高貴的青年才俊。”
苗從殊停頓,心想是不是暗示得不到位,於是乾脆明示:“隨便泡泡,投懷送抱。”
所以趕緊牽住他的手,放下心中的困惑,大家一起墜入愛的漩渦。
鬱浮黎起身,順滑烏黑的長發從肩頭滑落,眼皮低垂,睫毛長長,麵如冠玉,哪怕是隨便瞟過來的一眼都能奪了苗從殊的呼吸。
他伸出手,搭在苗從殊的肩膀,壓住他不讓他起身,然後俯身過來,越靠越近。
苗從殊人騷滿嘴炮,關鍵時候還挺純。眼見氛圍越來越曖昧,他臉頰微熱,心想進度雖快但喜歡,過程可以省略反正婚後每天都是戀愛。
鬱浮黎開口問:“你不認識我?”
仙人連說話都像口吐蓮花,那麼悅耳動聽。苗從殊如是想著,然後回答:“你願意把名字告訴我,和我進一步深入的了解彼此嗎?”
鬱浮黎皺眉,終於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苗從殊的眼裡燃著熾熱的火苗,可這火苗再濃烈也不能忽視它是嶄新而陌生的,鬱浮黎甚至還能分辨出那火苗裡的驚豔占了多少。
這不是久彆重逢,而是初見情濃。
鬱浮黎抬起手掌蓋住苗從殊的眼睛,深吸口氣壓下心中暴戾的情緒,放下手掌見苗從殊的眼裡多了一絲疑惑。他說道:“苗苗,你忘了我。”
苗從殊:“……”
苗從殊:“??”什麼情況!!“我們以前認識?”
經過鬱浮黎言簡意賅的解釋,大概就是他們兩個以前是道侶,但他遭惡人陷害失去記憶流落人間,而鬱浮黎遍尋不著苦等十年。
現在他們終於重逢並發現雙方還愛著彼此,真是標準的大團圓結局。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