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王府開始準備盛大的婚事。
說是盛大, 決非並不在意這個, 央央也對此等形式沒有多少想法,全是世子去問了宗室長輩,兢兢業業操持。
偌大的沐王府, 沐王娶妻這種事情,隻能讓一個小輩操持,不少宗室女眷看不下去了,都伸手前來幫助。
尤其是太子妃,專門請了自己娘家姨母和表姑上門來幫忙。
都是親戚, 世子沒有阻攔,都留了下來。
這裡麵成了親的婦人最是懂其中的規矩,還有些沒有成親的大姑娘,不是衝著世子妃的位置來的,就是衝著側妃的位置來。
央央作為未來的主母,冷眼旁觀那些靦腆害羞的女子進了沐王府,開始指手畫腳著, 沒有點破她們的心思。
決非不理俗事, 燕卻再聰明也就是個十六歲的孩子,不能做到麵麵俱到,對於這一點並未考慮到,還以為是親戚之間的互相幫助, 對她們充滿感謝。
婚禮已經籌備起來了, 央央也被皇後召見了。
世子專門去請人給央央重新做了一條符合規矩的錦裙, 還給決非做了一身圓領袍。
決非沒有穿。
皇後召見央央, 陛下召見決非,這些來的都在他們的預料之內,甚至比他們預期的還要遲幾天。
決非還以為,他們宣告婚事沒多久,陛下和皇後就會召見他們了。
按著規矩,封王後的王妃人選,都是由皇室推選,兩家合禮後來往,再定下婚盟。
決非選了一個鄉下村女,甚至是給人做過丫頭的這麼一個人選,讓陛下也有些一時難辦。
阻攔?
自己這個小堂弟出家這麼多年了,難得心裡有個人把他帶出佛塔,回到人世間,他感激都來不及,怎麼會攔?
可是不阻攔?
決非到底是沐王,天子的堂弟,宗室裡身份最高的一個了,他的妻子卻是一個拿不出手的孤女,這豈不是令人恥笑?
陛下和皇後思來想去,覺著不能不管,也不能全管,給沐王府留了些時間,讓他們操持起來,之後再宣人。
這就是表明,皇室對這樁婚事沒有意見,給足了決非麵子,但是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一下。
特彆是央央的過去被查明白後,總要見一麵看看人選到底如何。
陛下也是擔心自己這個小堂弟年紀輕輕出家了,對諸多事情並不知曉,被人給蒙騙了。
央央這樣的身份,燕卻擔心極了,管事嬤嬤教了些,倒是覺著沒有多少值得擔心的。
這位主母,處事淡定,才思敏捷,又是在自家人跟前,哪怕有點什麼也不怕丟人的。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此事算是家事,陛下和皇後是在中宮召見的決非和央央,伴隨著陛下皇後的還有太子和太子妃。
央央這是第一次入宮,決非多少也是擔心的,他從上了馬車就一直牽著央央的手,沒有多說什麼,隻一直走在央央的前麵,替她擋去外麵不斷投向她的視線。
央央嘴角噙著笑,低著頭一副溫順的模樣,跟在決非的身後,像極了任何一個普通的妻子。
中宮的尚宮親自前來相迎,打了簾子含笑道:“沐王殿下與陳姑娘到了。”
如今央央還沒有冊封,沒有身份,大家即使知道她是未來的王妃,稱呼上都還是喊著陳姑娘。
外殿的主坐坐著陛下和皇後,左側下首是太子和太子妃。
決非在殿中朝陛下皇後跪拜。
央央隨著決非的動作一起行禮。
“阿非快快起來,讓朕好好瞧瞧可是清減了。”
陛下比決非大了二十歲,幾乎是和自己的親叔叔一起長大的,也是看著自己的小堂弟長大的,對燕非說是兄長,還懷著一個半個爹的心。
他對決非招了招手,示意決非上前。
太子和太子妃都起身躬了躬身行禮。
“是叫做央兒吧,好孩子,過來。”
皇後看著和藹可親,在陛下讓決非上前的時候,她笑著朝央央招了招手。
央央側眸看了眼決非,抿著唇上前,低著頭溫順問了好。
皇後握著她的手,不著痕跡打量著眼前的少女。
看著十五六歲的模樣,眼底清澈,如幼獸似的不安又天真,長得很是清秀,一層薄薄的粉黛下,能看得出她姣好的底子。
皇後握著的這隻手,摸上去細軟,指腹沒有繭子,不像是做活的。
氣質雖不是大家閨秀,卻也沒有上不得台麵的小家子氣,害羞歸害羞,也算是大方落款。
皇後微微頷首。
“入京後可還習慣?京中可有相熟的友人?若是一個人無趣,讓太子妃陪你說說話?說來你還有幾個嫂嫂,大約與你年紀差的大了些,你侄女們倒是年歲輕,人也有活潑的,改日了讓你侄女們來陪你說說話。”
皇後說這話的時候,就是認了央央未來沐王妃的身份。
央央受寵若驚:“多謝娘娘。”
相比較央央和皇後這邊的隨意,決非那兒進展得很不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