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裴府, 全京城都知道的權貴門第。
如今的裴府有六個成年的兒郎, 五個出嫁的女子,另外還有未及笄的少女三人, 未成年的兒郎五人,小輩這麼多, 很容易看出來是一個人口眾多的大家族。
而裴府的小輩中, 兒郎最出名的名, 自然是剛剛弱冠不久的裴憂臣。
裴憂臣的名字, 是先帝所取, 又是先帝在有了太子後,把太子交托在裴憂臣的手中。裴憂臣一路帶領著太子,從那場亂戰之中重新回到帝位, 同樣,裴憂臣這位太子少師, 也是讓人無法觸及的高度。
他本來要被新登基的陛下重新授任官職,畢竟太子已經登基, 裴憂臣不再合適太子少師這個身份了, 但是在被授予官職之前, 裴憂臣因為和朝臣對政黨的問題處理,新登基的陛下又模棱兩可,導致他拂袖而去, 一走三個月。
這三個月的時間內, 不少人都在猜測, 下一次裴憂臣回來的時候, 回事什麼時候,他又會被陛下授予一個什麼新的官職?
畢竟隻不過他離開三個月,小皇帝已經手忙腳亂,幾次想要召請裴憂臣回來,奈何因為天子身份,他年幼又彆扭,遲遲不肯。
而如今,裴憂臣回京了。
這個消息很早之前就傳遞了出來,是從裴府流傳出來的。
聽說,裴憂臣要回府成親,距離歸京不過短短幾日。
裴府上下幾乎是忙得手腳並用,壓箱底的大紅綢緞全部都拿了出來,裝點門麵。
小皇帝有些懵又有些雀躍,他的老師回來了,還不是他下了麵子去請的,那這樣他有了台階。
小皇帝一聽要有師母了,立即下旨賞賜了不少的禦賜之物,給裴憂臣表態。
就算上次有過小爭執,他還是顧念著師生情誼的。
而京城早早瞄準了裴憂臣的那些貴族女眷,都失望了。
煮熟的女婿,就這麼變成彆人的了。
其中還有品羣王。
他前些日子收到了來自裴憂臣的信。
他那個說是去探親的女兒,找到了裴憂臣所在的地方,欺負了裴憂臣的未婚妻。
這可真是讓人無比的頭疼。
他這個女兒,素來是個果決有主意的,平時根本不用他操心,偏偏在遇上了裴憂臣的事情上,就總是犯糊塗。
欺負了人家裴憂臣的未婚妻,難道人家裴憂臣就能娶你嗎?
就算品羣王是曦月郡主的親爹,他都要說一句,自己的女兒和裴憂臣根本不配啊!
如今也算是好了,人家有了未婚妻,已經準備成親了,自己的女兒再怎麼樣,也得放棄了吧。
品羣王派人去把自己女兒找到,並且留在當地,不許準她在裴憂臣成親的當頭回來。
免得真的失心瘋壞了人家的婚事,裴憂臣又不是個大度的人,報應還不是都在他頭上。
所有人都在盯著裴府的動靜。
而有天,裴家打開正門,紅色的燈籠高高掛著,門口還準備了不少的炮仗,小輩的孩子們都出來相迎了。
這個動靜一下子引起了全京城人的注意。
這怕是裴憂臣要帶著妻子回來了吧?
婚宴,還在一個宴上,這全京城收到了來自裴府宴請的也不在少數,隻不過裴宣等人都是在路上,具體日子婚期不算是定下來的,大家就隻能多看看,什麼時候到了,什麼時候上門。
這裴家的正門開了,還有一堆人車馬前往城門口,可不就是,新人已經抵達了麼?
各家趕緊都裝扮了起來,務必要在一個時辰內趕到裴府去!
從城門到西門,還有花車的一路上,多少耽誤的時間,林林總總加起來,恐怕一個時辰也不夠用。
也的確是如此。
裴宣騎著高頭大馬,剛剛走到城門口,那守門的小軍就認出了裴宣,巧的是,在那兒值守的偏將軍,還是裴宣認識的人。
“裴大人!”
偏將的手下剛好查到了裴宣的車隊來,前麵是高頭大馬,騎行隊,後麵是七八輛的馬車,中間還夾著一輛紅色的花車,這大喜事的模樣讓人眼皮一跳,不由自主就想到了裴府。
再一看騎在馬背上的新郎,可不就是裴憂臣麼!
那偏將趕緊就來祝賀了。
“大人您回來了!聽聞大人今日成親,恭喜大人了!”
裴宣一路風塵,終於抵達了京城,一想到事情要徹底平複了,心裡都輕鬆了不少。
“多謝,如果下了值,還請來裴府喝一杯水酒。”
“一定一定!”
裴憂臣的車隊沒有人查,直接就放過去了。輪到央央所在的大紅花車的時候,那偏將也恭恭敬敬拱了拱手。
“少夫人!”
央央手持扇子,在垂著的幔紗背後隱隱約約隻能看清一個身影,她微微頷首。
那偏將等車隊都過去了,回憶了一下,覺著這位少夫人,似乎年紀有些……小?
這邊車隊剛剛進了城門,那邊全部都準備上了。
昨兒車隊在距離京城五十裡外的地方住下,央央休息了一夜,算是稍微整頓了,可還是累。
從江州馬不停蹄趕到京城,一路都是坐在花車裡,央央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陪坐著的丫頭給她搖著扇子。
“夫人再忍耐一會兒,這會子已經到了前街,不久就進門了,進了門子,夫人就能好好休息了。”
央央不置可否。
她的花車在圍著半個京城繞了一圈,吹吹打打鑼鼓喧天,終於抵達了裴府。
裴府這一刻親朋好友宴請的貴客全部到齊了,一身喜袍的裴宣率先抵達,站在門口前來迎接。
花車停穩,裴府準備的喜娘撩開了幔紗,兩邊丫頭扶著央央下了馬車。
裴宣伸出手來,第一次在公開場合主動對央央伸手。
央央手上還捏著扇子,伸手就要去握裴宣的,被幾個女眷趕緊打斷。
“小嬸嬸,不得牽,再等等。”
“小叔叔,禮節不對。”
裴家的人看裴宣眼神都不對了。
哪有新郎伸手就要牽新娘的,這還是過去最守規矩不過的裴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