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個人吧。
裴宣有些赧然。
他隻想到自己和央央這會兒成親,關係和過去已經不同了,想要和她親近,卻忘了禮儀上的事情。
央央垂眸輕笑。
她被唱著喜的喜娘和丫頭簇擁著送進了新房。
新房是裴宣過去在裴府的院子,布置出來的是正房。
這會子剛剛黃昏,央央被送進了新房,陪著的都是裴府的女眷。
老老少少,從裴宣的伯母嬸娘,到裴宣的侄女外甥女,烏泱泱的,人多的快要擠不下了。
央央這會兒坐在床上,已經除扇了,她的相貌第一次暴露出來,引起了此起彼伏的倒吸氣。
“小嬸嬸這個相貌……”
“弟妹長得真是……”
她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誇眼前的少女了。
的確是個少女。
年紀看起來與真實年齡比著都還要小一些,雖然看不見什麼稚氣,可怎麼都讓人覺著,還是個孩子呢。
裴宣這真是……沒法說。
二十出頭的人了,娶了一個這麼小的妻子。他年紀大的侄女,都要比央央大一歲呢。
可裴宣自己做了決定,裴府上下也沒有反駁的,都順著他接了媳婦回來,捧著說話,擔心央央不自在,都擺出了最和藹的模樣。
央央抿著唇大大方方對著親眷們笑。
她態度自然又和氣,相貌本就讓人心生好感,脾氣又對了味,哪怕是開始僅僅是為了裴宣麵子來的女眷們也不由覺著他眼光不錯,彆的不說,新嫁娘瞧上去就是個好相處的軟和孩子。
“聽阿宣說了,孩子你閨名叫做細娘,今年剛十五吧,年紀還小,嫁過來了也彆怕,家裡都是親和人,你剛入門,大家定然是要順著你的。”
說話的是一個嬸嬸,央央雖不知道怎麼去稱呼,倒是點頭笑著應了。
等裴宣在外麵敬酒一圈,直到入夜天黑了,由丫頭領著回到新房,這些本該是坐坐就走的女眷們還圍著沒有離去,各個都在笑,包括他剛娶進門的央央。小丫頭沒有多少新嫁娘的羞澀,坐在床上眯著眼陪著大家一起笑。
“六爺回來了。”
婆子一看這可了得,新郎官兒都進新房了,女眷們都還在陪坐,可不是讓人尷尬了麼。
被這麼一打斷,那嬸嬸姐姐們的,也才發現時間過得太快了,一眨眼都已經到了這個時辰。
可不能誤了正事。
成了婚的媳婦們擠眉弄眼著打趣小新人,未成婚的都懵懵懂懂,還在那兒一聲一聲兒道喜。
好容易送走了滿屋的阻礙,裴宣也沒有多少耐心,直接揮手把一屋子的下人都揮退了去。
成親這種大事,能讓彆人攪了局麼。肯定不能的。
門‘哢噠’一聲,裴宣紅著耳朵把門栓放了下來。
央央坐在喜床上,眯著眼笑吟吟看裴宣。
這從江州一路抵達京城,他非要端著什麼成婚前不能見麵的舊俗,硬是沒有和她私下見過半麵。
從江州回來,這第一次的見麵,就是洞房花燭了。
洞房花燭夜啊……
“先生。”
央央語調輕柔:“先生怎麼不過來呢?”
裴宣還站在門口。
他門已經栓好了,這是他的洞房花燭,正兒八經的成親,他不應該退縮的,可是聽見央央喊他先生,裴宣少有的羞恥上湧。
“……換個稱呼。”
喊他先生,他真的很容易想到學房裡的時候。
為師不尊,輕薄了自己的學生,這種負罪感,讓裴宣難以承受。
央央眼珠一轉。
“夫君~~~”
這一聲喊得尾音拖得老長,顫著聲兒,聽得裴宣後脊背一麻。
夫……君。
夫君。
他現在和央央成婚了,是央央的丈夫了。
裴宣深深吸了口氣。
該……該洞房花燭了。
裴宣朝著央央走去時,差點同手同腳了,虧著他一張臉還保持著冷靜,勉強繃住了麵子。
央央一如他夢中的模樣,穿著大紅的嫁衣坐在他的床上,笑靨甜甜看著他。
裴宣猶豫片刻,對著央央伸出了手。
央央卻抬起了腳,足尖對著裴宣搖了搖頭。
“夫君,我腳疼,幫我揉揉吧。”
裴宣盯著央央的腳發呆。
不知道什麼時候,央央已經踢掉了弓鞋,甚至把雲襪都悄悄除去,白嫩嫩的腳就在他眼前晃啊晃,等他去抓。
“央兒……”
裴宣喉頭發緊。
回答他的,是央央近乎甜膩的鼻音。
裴宣抓住了她的腳。
大紅的嫁衣在對外展示時是絕美的,可是在有的時候成了阻礙。這套價值不菲甚至是難得一求的嫁衣在裴宣眼中成了妨礙,他幾乎是迫切的,除去了這層妨礙。
紅燭如兒臂粗,金色的龍鳳依附其上,,搖搖晃晃,搖搖晃晃,一夜燒到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