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雅間的道士是央央躲了又躲, 從醒過來至今都未曾在清醒的時候見上一麵的清濛。
清濛上一次在央央的記憶中,是他衣衫不整的睡姿。
現在坐在雅間的他, 回到了過去在大黎山那個冷清不可侵|犯的高冷道士模樣。
和話本裡的他,或者說身為康邪的他,截然不同。
倒是像極了最初身為和尚的他。
畢竟在一開始清濛的那個性子,想要讓他有多大的轉變也難。難為小師妹從話本中選出來這麼一個適合清濛性子的話本了。
想到和尚,央央就開始懷念那個在她手中被挑撥起一切罪孽的化身。
那麼冷, 那麼暖,就像是天上謫仙在她的深灘裡淪陷, 欲罷不能。
央央想著, 那嘴角就掛上了笑容。
笑容中有些懷念,卻是透過了清濛,想到了那個和她相處過的男人。
道士的眸色暗了暗。
雅間的兩側垂簾放下, 台上的戲還沒有唱起,跑堂的小二來送了一碟瓜子花生, 並一壺好茶, 陪著笑離開。
隻轉眼間那些知曉黎娘子的, 都知道今日黎娘子的客人不是之前那個小道姑, 而是同樣身為出家人的一個……道士。
長得比妖孽還要勾人心弦的道士。
央央淡然坐下,臉上還是和之前在大黎山似的表情, 從表麵看不出什麼特彆的。
“臭道士,你怎麼來了,硫然呢?”
央央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石榴色長裙下, 穿著弓鞋的腳在清濛的小腿踢了踢。
這動作做的太熟稔了。
往日裡在大黎山,她就是這麼隨意地,又刻意地,擺弄著清濛。
清濛的目光隨著她的動作落在了她的腳上。
長裙的下擺很長,蓋著她的鞋背,隻能看到一點露出來的鞋尖。
她的腳很小,隻有他一手大。
在他小腿上一踢一踢地,有些癢。
讓他想去一把抓住。
清濛沒有動。
往日在大黎山的時候,他要是被這個小妖女輕薄了,總是要讓開,板著臉凶她一句。
雖然換來的都是她更進一步的戲弄。
央央踢了幾下,這臭道士半點反應都沒有,就像是她踢錯了人。
怎麼會呢。
她腳沒有動,貼著清濛的小腿用足尖蹭了蹭。
央央的目光落在清濛的耳垂。
表麵淡定的道士,耳朵已經微微發紅。
他垂著眸,一口熱茶入口,臉色微變。
吐也不是,咽也不是,遲疑間,一口咽下。
他的眉心有了一絲皺褶。
清濛不讚同地看向央央。
而故意做法戲弄了清濛的央央已經笑得肩膀聳動,靠在圈椅裡捂著唇輕笑。
“哎呀,臭道士,原來你喜歡滾水的茶,吃下去嗓子可舒服?”
清濛默默注視著她不語。
從進來這個雅間,清濛隻給她說了那麼一句話。
問她跑夠了?
然後呢,一言不發,就這麼看著她。
央央回憶了下當初硫然小師妹說的,在那話本的虛度世界裡,清濛是什麼也不會記得的。
他經曆了什麼,遇上了什麼,都隻是他修煉中的一道雲煙,隨著他睜開眼全部都會忘記。
在跟著進去之前,央央還想過到時候出來了要不要想個什麼法子催他想起來,然後好好在虛度世界裡玩弄玩弄他,看他臉上變色,看他無能為力,看他在她的麵前,幾欲掙紮卻掙脫不得。
隻要那麼想一想,央央的胸口就發熱,充滿了期待。
可是等她真的回來了,卻不想這麼做了。
那話本世界裡,她與他做了三世的夫妻,魚水之歡,耳鬢廝磨,這些若是她一個人知道,隻是小秘密,若是清濛想起來了,那就有些趣了。
在那裡,清濛把一顆熱忱的心都給她,任由她擺布玩弄。
央央忽然覺著這是她一個人的經曆了。
悄悄藏起來,誰也不給看,偶爾懷念了回憶一下就好。
可是清濛的態度有些微妙。
就好像在他醒來之後,記得那些事情一樣。
有些細微的態度在悄悄發生改變。
他這樣都沒有推開她?
央央心下有些狐疑,腳尖索性往上了三寸。
清濛的手往下一劃,直接握住了央央的腳腕。
“夠了。”
他的聲音偏冷。
可是和他聲音不同的是他的手掌。
握著央央腳踝的他手掌是燙人的。
央央眸子一轉,輕笑。
“臭道士,你這是在做什麼,女子的腳可是隻有夫君才能動的,你握著我的腳,這是輕薄嗎?”
下一刻,清濛就像是被燙到了一樣,立即縮回了手。
那受了驚嚇的模樣,讓央央笑得東倒西歪。
“哈哈哈哈,臭道士,你看看你,像不像一個輕薄女子的登徒子?”
清濛的脖子也跟著微微發紅了。
他原本不是這麼容易害羞的人。
他甚至是素來冷靜自持的,也隻有在央央這個妖女麵前,一直都沒有辦法把自己的冷靜展現出來。
“不要胡說。”
央央眯著眼。
“我胡說了?那你摸摸你的胸口,是不是輕薄我了?”
“喂,道士,”央央坐直了身體,朝清濛那兒傾斜,她帶著一臉的笑意,眸中是探究,“你是不是早就想對我做些什麼了?”
清濛抬眸淩厲地瞪了央央一眼。
“不要胡說。”
這一次他加重了語氣。
可央央半點也不怕他。
她甚至笑眯眯著,轉了轉腳腕,故意踢了他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