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部和律協對程白的調查談話持續了大半年,直到月前才結束,確認了程白在這件事裡無過失、不擔責。
但這一通下來,也沒幾個大律所敢冒風險要她了。
費靖是早年跟程白有過一些接觸,對她有幾分了解,且在天誌有足夠的話語權,是絕對的主導者,才力排眾議,讓程白直接以合夥人的身份空降天誌。
程白也夠有魄力,扔了北京回上海。
隻是很多現實的問題,依舊需要麵對。
程白聽出費靖這是想幫她牽線搭橋,認識點上海這邊的大Par,但經過那一樁之後,她對這些竟都有些看淡了,隻搖頭道:“您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還是過一陣再說吧,我現在還挺迷茫。”
“這有什麼可迷茫的啊?”費靖安慰她,“雄才自古多磨難,隻要心定,重新開始也就是了。要緊的還是先把團隊搭起來,畢竟你雖然是個合夥人,但現在手底下就一個助理律師,基本做不了事。”
程白不由打量自己眼前這頭老狐狸,要笑不笑地勾了唇:“可據我了解,天誌現在有十多個律師團隊,幾乎覆蓋了從訴訟到非訴的所有領域,算得上五臟俱全。我要搭個新團隊,不管涉足民事還是商事,必定會跟其他合夥人的團隊發生衝突。您挖我到天誌,到底想乾什麼?”
“咳,這個麼……”
老狐狸假正經地咳嗽了一聲,眼珠子望天,骨碌碌轉起來。
“要知道,我們這行,人來人去,都是很快的。天知道過倆月會發生什麼呢?”
在事業上,程白從來不是溫順的兔子。相反,她更像長著獠牙的豺狼。
她哪裡聽不出老狐狸的潛台詞?
該是這律所裡有合夥人想走,但費靖還不確定這人是不是真的會走。
聰明人話不說透,程白便道:“那我正好休息休息,律協的事情剛完,有半年沒接案子,我這幾個月就隨便接幾件,重新熟悉一下。您那邊扛得住吧?”
律所各等級的合夥人都是有業績指標的,達不到要麼降級,要麼卷鋪蓋走人。幾個月,隨便接幾件案子,她說得輕鬆,可作為律所的主任,費靖要承受的壓力很大。
但聽程白這話後,他竟半點意見都沒有。
“放心,這不是事兒。”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彆看程白現在是個光杆司令,手底下一個律師都沒有,但她真想搭團隊,隻要把“程白”這兩個字掛出去,自然有人趨之若鶩。
一切隻看她想不想。
費靖談得滿意了,臨走時候隻交代:“那什麼,下次你見邊斜的時候,記得喊我一聲,帶我一塊兒去啊。”
“……”
程白無言,隻看費靖踱著那八字步,拽著自己肩上兩條背帶,搖搖晃晃地出去了。
談這一通也沒花太久,剛好六點十分。
她算算時間,從衣帽架上取了西裝外套披在身上,拎了隻深藍的斜挎包,就關上了自己辦公室的燈離開。
經過前台是,才發現前台小姐竟然還在。
她還沒記住對方叫什麼名字,對方已經先喊住了她:“程律,稍等一下。之前那位訪客留了張字條,讓我轉交給您。”
說著就把東西遞給了程白。
一張筆記本上撕下來的橫格紙,上麵隻用圓珠筆寫著一串電話號碼,後麵是一個名字:曾念平。
“我跟他說了,您今天沒空,暫時不見,可他也不走,就在外麵等。我想再問問您來著,他又不讓,說不想打擾了您的正事。人等到了快六點才走,就剛才。然後留了這個,說請您有時間打給他,他是真的沒辦法了。”
前台小姐聲音裡流露出幾分不忍。
在律所做前台,見過的牛人多,但見過的苦難也多。
那老人家老實巴交,一看就是遇到了事兒的。
人心肉長,誰能不生幾分惻隱?
程白聽了沉默,把那張橫格紙折進手裡,隻道一聲“謝謝,我知道了”,也沒多說什麼,走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
大Par,大partner的簡稱。
一般來講,文裡程白這個履曆和年紀在現實裡是不大可能存在的。除非是盈科某位大Par那種,十多年老法官轉律師,還要有足夠的資源匹配,才有可能在不到八年的時間裡做到這程度。
程白的履曆勉強算是這位的低配版。
畢竟是,不得不有戲劇和虛構的成分。
現實裡見過比較年輕又牛逼的也就是一位方達的普通合夥人,姓邵,複旦法碩,三十歲剛出頭,已婚,貌似去年還是今年選了個十佳。不確定有沒有記錯。
總之大家看的時候分清現實和虛構之間的差彆,儘量忽略掉一些現實裡不大可能的地方。為了的可看性,有時候不得不犧牲掉一部分本來應該遵守的邏輯。
還望諒解。
反正就當我瞎寫寫,諸位也瞎看看就好。
這本書大半還是寫談戀愛的。
繼續撒新書紅包~
以及: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