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把的時候,程白沒什麼反應;
第二把的時候,她多看了他一眼;
第三把的時候,她就直接把手裡的骰盅一扔:“放水放得也太明顯了吧?”
邊斜看著她,覺得她狀態有點不對了。
程白先前是真的喝了不少,且因為他的餿主意,喝得很雜,那酒勁兒泛上來,老實說是很要命的。
就是他也不敢說自己不醉。
程白看著他,端起酒來喝了一口,好像是想將什麼情緒壓下去,忽然對他道:“過來。”
邊斜愣了一下。
程白便前傾了身子,彎起唇角,向他一勾手:“彆那麼遠,怕我吃了你嗎?”
聲音尋常而冷靜。
聽上去完全沒問題。
邊斜心裡開始有點打鼓,但還是依言湊了上去,道:“怎麼了?”
程白其實有點犯困。
而且有點不高興。
她不喜歡被人讓著的感覺,放水放這麼明顯,哄傻子呢?
明明一開始放狠話要灌醉她,臨了了有機會了又開始反悔,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
程白支著下頜看他。
半垂半睜的眼,有種迷離的慵懶。
浸過酒的嗓音,卻帶著朦朧的沙啞,像是人耳邊響起的呢喃,隻道:“你對女人都這麼心軟嗎?”
這時兩人各坐在桌兩旁,向前傾著身子,向對方靠近。
距離仿佛咫尺。
在程白那低啞的一聲出口時,邊斜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而程白接下來的舉動更讓他全身都定住了。
她細長的手指伸出來,竟點了他眉心一下,又似無力地順著他鼻梁輕輕劃下來,落到他沾著酒氣的嘴唇上。
他腦袋裡麵“轟”地一聲炸響。
柔軟的指腹大約因為先前一直握著裝了冰塊的酒杯,所以透著幾分冰冷,搭在他薄唇唇畔時,便擁有了一種似溫存還冷酷的魔力。
就像是此刻的程白。
邊斜心臟猛跳了一下,勉強保持著冷靜和克製,退了一分,但程白的手指依舊搭在他唇瓣上。
他盯著她問:“你是不是喝醉了?”
程白便想了想,然後道:“還沒有,不過快了。”
邊斜抓住她那隻手,深吸了一口氣,道:“你見過有誰覺得自己沒喝醉還需要仔細想想的嗎?”
她於是不鹹不淡地“哦”了一聲。
然後似笑非笑地看他。
操。
邊斜心裡忽然就罵了一聲。
他突然意識到灌醉程白,有麻煩的不是程白,而是自己!
彆說是喝醉了,就眼下她這醺醺然的狀態,看著人,都讓人受不住。
他渾身緊繃而僵硬,直接道:“不喝了,我送你回家。”
程白一下笑出聲來。
她歪歪頭,幾縷發絲滑落到她頸窩裡。
雖被邊斜抓住了手腕,可她卻湊得更近了一些。
四目相對,唇與唇幾乎沒有距離。
程白靜靜地問他:“先前不還說想要灌醉我嗎?我還以為你想要做點什麼呢。”
距離太近,說話的時候唇瓣翕動,便似有似無地捧在一起。
酒氣和她身上極淡極冷的香水味混在一起。
邊斜隻定定地盯著她道:“你喝醉了吧?”
他沒有笑。
問這一句的時候甚至很嚴肅。
那一雙平靜的眼眸裡,透出了幾分微冷的鋒芒。
程白先前那種不爽頓時到了某個臨界點,讓她唇畔的笑意淡下來,然後眨了眨眼。
她湊過去吻他。
像是戲弄。
邊斜用一種深沉而晦暗的眸光注視著她,竟一下微微側了頭,她的唇瓣於是隻印他的唇角。
程白沒想到。
她回望著他,微微挑了一下眉:“我以為你喜歡我?”
聲音淡淡,聽不出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