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和棺槨中的她是沒有自尊的。
——而此刻,他們還在床榻上呢。
她忽然醒悟。
那成婚必不能結得這麼快啊。
“太快了。”清禾嚴肅道,“先把眼睛複原了再說。”
神靈從善如流。
“好了。”
祓神眨了眨眼睛。
那形狀秀美的雙眸,不再隻是黑金睫羽掩蓋的空濛,短短瞬息間,便陡然孕育金光,伴隨著金烏玉兔守護的金玉消失,神靈那雙猶如上好金玉的輝煌眼眸,陡然複明。
剔透又洞徹,凜冽又輕柔。
他又眨眨眼睛。
“你的願望,完成了。”
清禾臉上露出毫不遮掩的喜色,她捧住神靈麵龐,上下打量一番,眼裡的憐愛欣喜軟軟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神靈被她看得心臟有些微癢。
甚至陡然失了一拍。
——這種喪失萬年卻又陡然回歸的事物,果然不可控。
所以,被這狼狽心臟裹挾的神靈,被迫垂首,輕咬少女唇瓣。
清禾:???
事情變得危險起來了。
說好的外麵尊重她呢!
祓神是個缺乏水分的神靈,偏偏習慣不好,從不喝水,隻喝她的水。
而且嗜好奇怪,老愛咬她。
少女被吸咬的很煩躁。
“唔……你……乾什麼啊,好煩!”好不容易清禾終於獲得重新與空氣親密的權利,不滿地盯著神靈,“就是因為你老這樣,我才不喜歡和你接吻的。”
最開始,神靈還沒有表現這方麵癖好的時候,她很喜歡和神靈貼貼。
什麼樣的貼貼都可以。
但他喜歡咬,哪裡都咬。
煩人!
祓神麵色沉靜,透徹的金眸含著淡淡無辜不解之意。
“我也不知為何,似是被裹挾了。”
清禾瞪他:“嗬,誰能裹挾你?我警告你,以後不許咬我,不然不管哪裡都不許你碰了。”
神靈垂下眼眸,顯出十二分的清冷與淡淡的困惑。
“是這裡。”
他如此認真嚴肅,讓清禾也不由稍稍認真起來。
說得也許是正經事呢?
於是她問道:“哪裡?”
黑發神靈自然牽起她的手,放在左胸前:“此處。”
“心臟果真神秘不可控。”
他看起來如此淡漠而清冷,卻又輕聲向她訴說。
“當你用那種眼神注視著我的眼睛時,我的眼睛想要閃避,可心臟卻感到淡淡刺痛,所以……”
所以才想親她麼。
哼,看在長得這麼好看,又這麼會說話的份上,倒也不是不能原諒。
“所以也想要弄痛你。”
神靈握著她手腕的力度稍稍加重,並沒有弄痛她,隻傳達來一種,極其強烈,讓人難以生出反抗之心的……繾綣之意。
他低聲道:“哪裡都想。”
輕而緩的四個字,透出神靈難以啟齒的晦澀欲.求。
“可以麼?”
清禾心臟被這三個字敲動。
幾乎每個字從神靈優美唇瓣流出時,她的心臟都要微微顫抖一下,最後酥酥麻麻地縮成一團,展都展不開。
她立即轉過身去,努力壓製自己變得有些沉的呼吸,與怦怦心跳。
“可以麼?”神靈輕聲囈語,好聽清冽的嗓音,根本就是在她耳畔響起。
她暫時沒有開口回答。
於是耳垂變得濕漉漉的了。
接著是耳廓。
神靈細致地感知少女的耳朵,是不是當真存有什麼缺陷,否則為什麼會在他如此溫柔誠懇地發出邀請後,還置若罔聞?
“嘶。”
耳朵被咬痛了。
神靈從不說謊。
所以——
他確確實實,想要將清禾全身每一處,都弄痛。
“雖然聽不到聲音,但好像還會覺得疼痛。”神靈自言自語地分析。
而清禾則僵硬地側躺,現在怎麼做?
與神靈在識海中發生的一幕幕,不受控製地在腦海裡閃現。
越克製,閃現地越快,臉頰也越燙,也越沒辦法,從這個分明屬於她,卻逐漸被神靈織就為愛巢的衾被中逃脫。
“紅了。”
神靈在她耳畔輕聲自語。
“你真的很嬌弱。”
“明明已經是半仙了,為什麼還會這麼脆弱?看來訂婚前,還需要引靈。”
清禾原本一開始隻準備默默忍耐,隻當沒聽見的。
可在神靈開始做點靈的準備工作時,她忽然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麼,連忙按住神靈準備抽出肋骨的手。
“不需要了!”她製止道,“半仙已經足夠用了,我不會遇到危險的。”
“是麼?”祓神偏偏頭,此刻他處於能夠將她完全籠罩壓製的位置。
冰冰涼涼的發絲順著他的肩膀儘數滑落。
愛巢的空間進一步縮小。
她的愛巢,就在神靈的長發之間。
祓神似乎有些不解:“那為什麼,我一碰你,就要哭著說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