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宣聽得這話,倒也沒多說,徑直解了外衣,了外衣,抬手披在她身上。
何宴在旁邊瞧著,不免笑起來:“姑娘故意穿得少勾引你,你卻給她用衣服蓋上了,裴大人,你憐香惜玉得很啊。”
“這位小妹妹手都冰了,”裴文宣轉頭回應,靠在椅背上,順手就將李蓉攬進了懷裡,舉了杯道,“不憐惜著些,凍壞了怎麼辦?”
他動作倒是極其溫柔的,可一想到裴文宣現在或許根本沒認出她來,李蓉心裡便覺得有些酸悶。
她靠在裴文宣胸口,聽著裴文宣詢她:“你叫什麼名字?”
“清荷。”
李蓉報了舞娘的名字,裴文宣點點頭,隻道:“是個好名字。”
“附庸風雅,登不上台麵。”
李蓉沒給裴文宣半點麵子,就說起自己名字不好來。裴文宣倒也不惱,隻笑問:“你多大了?滿二十了嗎?”
“沒,”李蓉裝得很是認真,“奴家今年快十九了。”
“年紀也不算小了。”裴文宣說著,看著李蓉應付他,覺得有意思極了,“可有喜歡的人了?”
“有的。”
“哦?他叫什麼名字?是個怎樣的人呢?”裴文宣見李蓉實在可愛,忍不住逗弄她,李蓉見裴文宣同小姑娘說話這般有興致,氣不打一處來,隻道:“他叫裴鐵牛,是個傻子。”
裴文宣:“……”
他聽出了李蓉話語裡的怨氣,仔細瞧著,便見李蓉雖然竭力克製著,但眼裡還是有些藏不住的憤怒。
他瞧了片刻,便明白過來。
這是醋了。
想到李蓉為他吃醋,裴文宣一時高興得想將人整個抱在懷裡親一親,但又想起何宴還在,他也不好在何宴麵前顯出太多不該有的情緒,於是他隻是笑著點了點頭:“剛好,我也姓裴,”說著,裴文宣湊到她耳邊,壓著笑意道,“你可以叫我裴哥哥。”
她不想叫他裴哥哥,她隻想打爆他的頭。
但她不能表現出來,隻能是紅著臉,低低應了一聲“嗯”。
“裴大人倒是喜歡這個姑娘的很。”
何宴看裴文宣對李蓉十分溫柔,不免打趣起來:“瞧他這個體貼模樣,對公主都不一定有這麼好。”
李蓉聽到這話,迅速看了何宴一眼。
會說話得很,她記下了。
而裴文宣也不否認,隻道:“公主自然尊貴,但這個小乖兒,我也喜歡。”
“那你還不趕緊讓你的小乖兒把麵紗接下來讓大家看看。”
有人哄笑起來,李蓉身子僵了僵,隨後就聽裴文宣道:“摘了讓你看到,萬一長得好看,你可得同我搶了。”
“裴大人,我保證不搶你這小乖乖,”那起哄的人一臉認真,“大家的舞姬都把麵紗摘了,你的不摘不好吧?”
“算了吧,”裴文宣攬著李蓉,漫不經心道,“我挑剔得很,好不容易看上這姑娘的腰,萬一臉給我倒了胃口,今晚我可就孤枕難眠了。”
說著,裴文宣便轉了話題,看向何宴道:“何哥,這次科舉當真是王大人管啊?”
“尚書大人事物繁重,”何宴聽到裴文宣說到正事,但也不是什麼大事,便回得漫不經心,“就算說是他管,也不可能真來管的。科舉又不是什麼大事,一群窮學生想要鯉魚躍龍門,”何宴喝了口舞姬遞過來的酒,隨意道,“尚書大人哪兒管得了這麼多?”
他說著,就朝著舞姬親了過去。
舞姬笑嘻嘻的躲,他便追著過去,所有人有樣學樣,場麵一時混亂非常。
裴文宣靜靜坐在一群人當眾,倒顯得有些過於鎮靜,何宴笑他第一次來,他隻道:“不習慣在人前罷了。”
裴文宣說著,又和吏部的人大致聊了一下吏部的情況,都聽上去不是什麼太重要的事兒,李蓉趴在裴文宣胸口,他有一下沒一下順著她的背,再聽他們這些沒什麼價值的對話,李蓉不由得有些犯困。
旁邊人都遙遙互相敬酒,但自己是不喝的,都給舞姬喝,到裴文宣這邊,裴文宣便都自己喝了,一點都沒給李蓉。
酒宴到下半場,便就不成了樣子,這些人精力旺盛,還借著酒勁在鬨。
裴文宣一麵著何宴等人打聽著科舉在吏部的情況,一麵應付著眾人得敬酒,這酒雖然不烈,甚至還有些軟綿,但是喝得多了,還是有些感覺,讓人所有理智反應都遲鈍下來。
這一頓,就讓他不由自主就關注起了周邊,周邊人早各自玩開,他們玩的尺度極大,裴文宣挪過眼神去不看,卻也很難忽視靠在自己懷裡的李蓉。
李蓉在他懷裡趴著許久,似乎是困了,迷迷糊糊睡著,看上去像是貓兒一般。
裴文宣側頭瞧了片刻,隻見昏暗的燈火下,姑娘睫毛濃密纖長,唇色如櫻,小唇輕張,隱約露出些許舌尖。
裴文宣垂了眼眸,端起酒杯,喝了口酒,扭頭又同何宴說起正事。
何宴已經同他說完了整個科舉流程,裴文宣緩慢道:“那按照何大哥所說,其實我們所需做的,也不多。”
裴文宣說著,放在李蓉身上的手便忍不住往下了。
他先前給李蓉在身上蓋了衣服,那衣服像被子一樣蓋在李蓉身上,原本是為了避寒,現下卻就成了最好的遮掩。
衣衫之下,誰也瞧不見他做了什麼,隻有李蓉在他動作的片刻,便僵住了身子。
裴文宣知道她醒了,但他裝作不知,麵上一派雲淡風輕,好似什麼都沒發生。
“的確不多,”何宴歎了口氣,意味深長道,“但最重要的一環在我們手裡,自然也少不了……”
何宴笑了笑,沒說下去。
李蓉聽他們說這些,頓時清醒了很多。
她靠在裴文宣身上,偽裝成睡著,偷聽著他們的對話。
而裴文宣似乎是知道她不會睜眼,便更肆無忌憚。
“那……我們如何做呢?”裴文宣端了酒杯,“下麵人的方法,不止一種吧?”
裴文宣說著,又抿了一口酒。
李蓉咬緊了牙關,克製所有的聲音。
她力圖不要產生任何感覺,任何情緒。
雖然她直覺覺得裴文宣大概率是認出她了,卻但一想到若是裴文宣沒有認出她做這些,她心裡就覺得抗拒。
這種抗拒的感覺和裴文宣給予的感覺混雜,卻仿佛是調了醋的甜,讓所有滋味更明顯了些。
其實裴文宣並沒有做得很過分,他隻是像是在撫摸一塊寶玉,一把古琴,珍貴又緩慢的遊走,但是就是這種對抗之後的屈服,屈服之後的不能表現,不能言說,就一層一層成倍加大所有的感知。
李蓉聽著裴文宣和何宴的對話,卻也不可抑製的沉浸於某種難以啟齒的歡愉。
“方法有幾千種,但是最終都要通過我們。譬如說最常見的,便是換個名字。”
何宴湊過去,小聲道:“這時候,就會有人來請你幫忙了。”
聽到這話,裴文宣笑起來:“原來這樣多的門道。”
“好好乾吧。”何宴抬手,拍了拍裴文宣,“吏部可不比禦史台。”
“是,”裴文宣點了點頭,“日後還望大哥照顧。”
“話說你這姑娘是不是睡著了?”
何宴見時候也差不多,看了一眼李蓉,裴文宣回過頭去,笑著看向裝睡的李蓉,抬手拂開她落在臉上的碎發。
他在人前那隻手的動作是極為溫柔的,但看不見的地方卻截然相反。
“太困了吧。”裴文宣笑了笑,“這姑娘今日大約是累了。”
“再累也得照顧客人啊。”
何宴眨眨眼,笑道:“老弟你要不先回房?”
“那何哥你……”
“我也要走了。”
何宴笑起來:“招呼完其他兄弟,我也就回客房了。”
“那小弟先走一步?”
“去吧。”
何宴揮了揮手:“**一刻值千金,你想必也憋了一晚上。”
裴文宣似是不好意思,沒有多說,旁人正想去叫李蓉,就看裴文宣搖了搖頭。
裴文宣伸出手去,將披在李蓉身上的衣服拉好,然後將她打橫抱起,跟著侍從一起回了客房。
侍從領著兩人回去,開門進去之後,尚未點燈,裴文宣就將人直接放在地上,不由分說就吻了過去。
李蓉一把推過去,也不再裝下去,徑直道:“滾……”
還沒說完,裴文宣就將她壓在門上,用唇止住她的聲:“推了我去見崔玉郎,還敢叫我滾?”
他含糊著啃咬過她的唇:“你脾氣倒不小。”
李蓉一聽這話,便知了他今日為什麼裝著沒認出她來。
她皺起眉頭,被裴文宣十指交扣著將手按到門上,她趁著他吻向其他位置的間隙,低低喘息著道:“你早認出來了?”
“除了你,你以為我還會對其他姑娘好?”
“怎麼不會呢?”李蓉整個人掛在他身上,笑眯眯道,“萬一有個妹妹啊,朋友啊什麼的,你對人家好一好,不也正常?”
聽到這話,裴文宣突然就僵住了動作。
李蓉見裴文宣動作停住,頗有些奇怪,她抬眼看他。
夜色裡,裴文宣低著頭,光透過紗窗,婆娑斑駁落在他身上,李蓉瞧著他的模樣,一時有些茫然:“裴文宣?”
“不會了,”裴文宣突然開口,聲音有些沙啞,李蓉愣愣看著他,就看他抬起頭來,朝她笑了笑,他笑容有些苦,但似乎還是不想讓她察覺,儘量溫柔著,“我不會對第二個姑娘好的。”
李蓉沒有言語,她靜靜看著他。
這不是他第一次同她說這樣的話,做這樣的保證,從重生以來,他反反複複的確認著這段關係,告知著她讓她放心。
其實她心裡清楚,不放心的不是她,而是裴文宣。
失去後的痛苦刻在了骨子裡,等再得到時,所有可能摧毀美好的可能都會成為他內心上巨大的惶恐。
這會成為他致命的弱點,也是他永不退色的噩夢。
“裴文宣,”李蓉伸出手來,覆在他麵頰上,湊近了他,“我跳舞好看嗎?”
裴文宣笑起來:“好看。”
“你方才都沒看完。”
“不舍得讓彆人看。”
“那我再給你跳一遍。”
裴文宣聽她的話,低低應聲:“好。”
李蓉讓他坐到了床上,她抬起手來,這次不需要配合誰,她的動作隨意了許多。
房間裡沒有點燈,隻有月色透過紗窗斑駁落在地麵,成了李蓉的舞台,他就看著姑娘在月色下,抬手,旋身,扭動過水蛇一般的細腰,身輕如燕,足點蓮花,似如神女入夢,美好得不似在凡間。
他忍不住伸手去抓住她,兩人一起滾入**,她在上方,喘息著道:“裴文宣,我隻對你一個人這麼好過。”
裴文宣沒說話,他克製著自己,靜靜凝視著她,而後他見青絲如瀑而下,揮灑在他身側,遮住了所有的光,她籠罩在他全世界。
“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她俯身低頭,吻上他的唇。
“你彆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