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奶奶已經死了很多年(1 / 2)

樊琪結合剛才朱老板的話,再看劉襄年的目光,想起項姐說的劉家的八卦,劉襄年的原配夫人是上海陳家的大小姐。

之前她沒起過疑心,是因為在原主的記憶裡,陳至謙的奶奶死得早,陳家幾乎沒有提過陳至謙的爺爺,原主也從未主動去了解過陳至謙祖上的那些事,所以她知道得有限。但是陳爸是隨他媽姓,樊琪是知道的。

現在她結合陳至謙讓她戴這跟價值不菲的項鏈來酒會,而眼前的劉襄年又是這個反應,心裡已經有數。

媽的!這個陳至謙太特麼不是個東西了。原來壓根不是擔心她在這種場合被人瞧不起,完全就是讓她來展示這掛項鏈給他親爺爺看的?

不對啊!陳奶奶後半生顛沛流離,不得善終,陳爸如果一直在港城,壓根不會下鄉,也不會回來的時候,頭發全白,四十多歲的人,像五十來歲,這一切全拜這個劉襄年這個老渣男所賜。

雖然有二十七刀高懸,樊琪也是個有脾氣的,陳至謙那個王八羔子居然想要認這個老渣渣做爺爺?去他的。

書裡沒說陳至謙是靠什麼資本起家的,難道是靠這個沒有底線的老渣男?這可惡心到她了。

樊琪繼續再叫:“劉老先生。”

“你要乾什麼?”馮太在樊琪叫他爸的時候,已經控製了脾氣,此刻倒是又有了從容不迫的味道,仿佛剛才未曾在人前失態。

樊琪看她,猶如看一個鬨了事的熊孩子:“你剛才的言行粗鄙不堪,若是不知道今日這個慈善酒會劉老先生是發起人,我自然認為,上梁不正才讓下梁歪了,你們父女定然一脈相承。慈善若是沒有了對他人的尊重,那麼隻是居高臨下的施舍。也就侮辱了慈善二字。我不相信這個酒會的發起人,也是一個眼界狹窄,不積口德,言語肮臟的人。”

在馮太眼裡樊琪就是個歡場打滾的女人,被這樣一個女人在這種場合,用著這種眼神,用這種口氣訓斥,簡直是奇恥大辱,她瞪著眼睛,血氣往臉上湧動:“笑話,一個穿著兩三百的裙子,戴著假貨,靠賣肉搵食的北姑,有什麼資格來評斷我?”

“這條裙子是WO的禮服係列,它剪裁利落,穿著舒適,用料很考究。是一條高性價比的裙子,WO是一個用心的品牌。”樊琪往馮學明看去,“馮先生,我對你這個品牌的理解可對?”

“拿著衣服討好學明?你還敢說你沒有企圖?”劉老太太出聲,“現在內地來的小姑娘,真的很刁,黑得能說成白的。”

“劉老太太,如果您認為您外孫請我給他的服裝品牌拍廣告,都是有意接近他,為什麼不給他裹了小腳,鎖在家裡,讓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呢?”

聽到這話邊上的人笑出聲,馮學明漲紅了臉:“樊琪,你這是什麼話?”

樊琪用很認真的表情說:“從靈魂深處發出的建議。難道你用心建立的品牌被你母親和外祖母說得這樣輕飄飄很舒服?”

馮學明能說她不對嗎?這是蘊含了他心血的一個品牌,被自己媽這麼貶低,隻是長輩們這麼說,他不能接話。

樊琪看向劉老太太的脖子:“您的翡翠項鏈可能拍賣會上明明白白給了它價格。百萬甚至上千萬港幣,貴不可言。而我的這掛項鏈從未被明碼標價過,它對於我們家來說卻是無法用價值衡量。”

樊琪往劉老太太的身邊站去,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她身上的翡翠是極品中的極品,劉老太太的珠鏈在這塊翡翠麵前,就顯出差距來了。

樊琪低頭,伸手摸上那塊翡翠,看向馮太:“英女王時常佩戴的是一條不甚圓整的珍珠項鏈,因為那條項鏈是父親送給女兒的禮物。我這件項鏈也是如此,它是一位父親送給愛女的成年禮。它陪著我先生的祖母穿越戰火延續曾祖父的遺願,它也支撐了祖母經曆艱難孤獨的歲月,祖母將它作為新婚禮物給了我婆婆,在那些年裡,婆婆在西北,公公在西南,幼子在上海。我婆婆把這條項鏈縫在一件破棉襖裡,想家人的時候,隔著棉襖摸一摸它,再難也可以咬牙撐過去了,終究她等來了一家三口團聚。後來我結婚,我們夫妻倆準備來港城,婆婆將這條項鏈交到我手上,希望我們這一代也能像他們夫婦一樣曆經風雨,不離不棄。”

原主一直討厭陳家,討厭陳至謙,所以這些話是樊琪自己藝術加工現場編出來的,。

馮太立刻抓住樊琪話裡的毛病:“不愧是演戲的,你什麼時候結婚了?”

“1985年3月22日,上海黃浦區民政局領的證書。我要演戲所以沒公布,現在我轉行做股票,自然可以公開了。”

“說得跟真的一樣,這是你先生的祖母的東西,那得是什麼年代?那個年代有這樣的工藝,能做出這麼以假亂真的東西?”馮太要揭穿樊琪。

馮太的這句話,反而提醒了在場的人,這條項鏈聽起來好像是真的,大家把目光集中到那塊翡翠上。

金小慧剛才被馮太攪和了合影,後來想要給馮太找晦氣,奈何人家有富豪爹媽。不過就在剛剛,她的老男人告訴了她,樊琪這件翡翠珍品的來曆。

她出聲:“馮太,你自詡品鑒珠寶的本事一流,怎麼會認為樊小姐身上的這件翡翠是假的呢?我先生可是一眼就認出這件翡翠的來曆,虧你還是在繁園長大的。這串翡翠福瓜項鏈是繁園舊主的藏品,你不知道?”

一提繁園舊主,加上樊琪說的父親送給愛女的成年禮,劉襄年這個富豪的發跡史,也是為人津津樂道的,當麵沒人提,背後誰不知道他是當年陳家的女婿。

劉襄年拄著拐杖走了過來,一雙年老但是依舊有精光的眼看著樊琪:“你說這是你先生的祖母的?”

問這話的時候,他的聲音顫抖著。

樊琪迎上他的目光,目光裡有了然和不屑,她淡淡地說:“這些都是題外話,正題是令嬡說話粗鄙不堪,侮辱了我。劉老先生打算怎麼處理?”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劉襄年縱然有病在身,氣勢卻是不減。

樊琪絲毫不肯退,反而往他麵前走了一步,眼光冷冽,聲音裡有著逼迫:“讓你女兒跟我道歉!”

眾人見樊琪居然敢這麼跟劉襄年說話,更何況還有這串項鏈和項鏈背後的成年往事,都圍觀看戲。

“你癡心妄想。”馮太這個時候出聲。

“閉嘴。”劉襄年看向女兒。

劉襄年就是認出了這串項鏈,也不願意來個當眾認親,即便是真,她也不過是他的孫媳婦。

怎麼說呢?這個小姑娘的氣勢倒是不錯,在他麵前也沒怯場,這一點他也算是欣賞,隻是演過風月片,有些可惜了!

劉襄年看著那塊翡翠,心頭千回百轉,幾十年過去不知道她現在可還好?聽這個小姑娘說的話,他們母子是吃儘苦頭,不知道苦難是否讓她能反省自己?隻怕她還是那樣執拗。想到這裡,劉襄年收斂了氣勢,臉上掛上些微笑容:“樊小姐,何必得理不饒人?”

樊琪也跟著笑:“劉老先生真會開玩笑,馮太都沒跟我道歉,你怎麼知道我得了理,就不肯饒人?波伏娃的《第二性》裡說:‘人們將女人關閉在廚房裡或者閨房內,卻驚奇於她的視野有限;人們折斷了她的翅膀,卻哀歎她不會飛翔。’所以當我看到令嬡在報紙上的發言,我沒有跟她計較。但是,今天在這樣的場合,她說出了侮辱性的,甚至低俗不堪的話。我找到了你,我認為你應該有基本的素養,至少我能得到一個應有的道歉。你卻在顧左言他,故意避開問題的症結。你在用言行告訴我,你們家是一脈相承,富而不貴,豪無教養嗎?此處的‘豪’是豪門的豪。”

圍觀的人既然已經知道樊琪和劉襄年可能的關係,聽她說出這一番話,仗著口才,有道理卻不知進退了。

劉襄年邊上的劉老太太臉色已經轉成了青白,一隻手將手袋攥得緊緊的,指節發白。

一老一少還在對峙,樊琪甚至還挑眉詢問劉襄年。

劉襄年讓自己千萬忍耐:“你長輩沒有教你,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我的長輩教我謙遜有禮但不能卑微懦弱。看起來劉老先生也不打算讓令嬡跟我道歉了,就如我剛才說的,如果慈善缺乏了對人的尊重,就會變成高高在上的施舍。”樊琪看了一眼慈善酒會的標識,“那麼這個慈善就成了偽善,這個酒會我就不參加了,告辭!”

樊琪側身跟廖繼慶說:“廖先生,謝謝您的好意,我先走了。”

“雅哲,晚上不安全送一下樊琪。”廖繼慶跟兒子說。

“好。”廖雅哲轉身跟樊琪並肩走。

看著樊琪離開,劉襄年仿佛看見陳婉音簽了離婚協議,跟他分道揚鑣的情形,他從未想過,那一彆居然會有幾十年,一時心頭顫抖,他控製不住自己:“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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