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琪上午考了兩科,下午考一科,另外一科期貨交易,不影響拿股票交易執照,下周再考。
考下來她也覺得還算簡單,選擇和判斷題比較多,這些作為這個行當科班出身,並且從業多年的老司機,幾乎是閉著眼睛選的,後麵的問答題,避過一些未來才出現的規定和操作方式就好。難點是在一些古早的買入賣出的手勢,這些手勢在港城剛剛停用了幾個月,樊琪是從來沒見過,這些可能錯得有點多。
翻了一下溫習手冊,應該還好吧?
才下午兩點,離收盤還早,她回耀華辦公室。
看見項小姐邊上有個圓臉的可愛女生,就是之前長興的那個前台,小女生一笑兩個酒窩,跟她招呼:“樊小姐。”
“你好呀!”
項姐知道她在考試,問:“考得怎麼樣?”
“試卷我都填滿了,感覺不錯,還是等考試成績出來再說啦。”樊琪在其他同事麵前還是保持低調的。
“能填滿就很厲害了。”項姐跑到她身邊,“艾萊電子今天衝高回落了,我要不要見好就收呀?”
“我去看一下。”
樊琪下樓去交易廳,坐到廖雅哲身邊,拿過他手邊的資料,聽廖雅哲問她:“怎麼樣?”
“大概率……”她停了一下。
“你要叫我爺爺?”
樊琪打了一串命令進去,看艾萊電子的走勢,突破前期高點,成交量在今天放得很大,現在正在回調了,她打了個電話給項姐:“先留著吧!這點價格絕對不是他們花這麼大力氣炒的目標。”
掛斷電話,樊琪跟廖雅哲說:“你等著叫我奶奶吧!一毫兩先,艾萊電子四千手。”
廖雅哲給她下單:“真考出來了?”
“大概率。”樊琪看今天的重點股票,“你剛才怎麼操作的。”
廖雅哲給她看了資料,跟她大致說了一下,樊琪查看了一個股票的幾個數據:“兩塊一毫三買入星美,兩百手。”
星美成交後,樊琪繼續看股票,一個助理快步走過來,到樊琪邊上:“樊小姐,長興的許小姐找你。”
樊琪一愣,昨晚她都沒跟這位許小姐說過話,而且自己還澄清了,她有老公不可能對馮學明有興趣,她還來找她乾什麼?
廖雅哲掛了客戶電話,立馬撥打馮學明的電話:“許妙兒來找樊琪了,你立馬過來解決。”
他掛斷電話跟助理說:“你讓項小姐把許小姐請到會議室,讓她等一會兒,就說樊小姐去外頭喝咖啡了。”
“許小姐從樓上可以看到樓下。”
“你跟項小姐就這麼說。”廖雅哲說道。
小助理無奈地上樓。
廖雅哲呼出一口氣:“真是麻煩。今天馮學明跟她提分手了。還是通過他爸和許轄提的。原來他們的婚期在年底,婚紗和龍鳳褂早就定下去了。”
“馮學明為什麼要分手?許妙兒影響他獵豔了嗎?”樊琪很不解,原主的記憶裡馮學明跟好幾個明星都有過緋聞,許妙兒管不管他是一回事,但是能不能管他又是一回事。
“樊琪,你是真不懂嗎?”廖雅哲問樊琪,見她一雙大眼清澈,十分真誠地看著他,臉上似乎寫得明明白白:唔知吖!
他歎氣隻能認真給她解釋:“你老公不是劉襄年的親孫子嗎?馮學明跟他外公說了,為了讓你老公能夠跟劉老先生好好培養感情,不要有心理負擔,他決定退出天禾。但是,他和許妙兒這樣就門不當戶不對了,馮家沒那個家底之外,馮學明還有個弟弟,跟他差三歲,他爸本來就想把馮家的家業給他弟弟。所以他跟他外公商量之後,請他爸出麵去許家退婚。”
“這個理由太白蓮花了,我不信!”樊琪嗤笑,一轉念,“不會花花公子決定為某個女人收心了?要給自己心愛的女人名分。不可能啊?他前幾天還在撩我,怎麼就突然成情種了?這東西不會把我當成擋箭牌,掩護他的小情人吧?這就過分了,我跟他沒那麼熟,憑什麼要給他做擋箭牌?”
“他是決定為某個女人收心了,但是那個女人是你,他解除婚約是為了你!”
“我?”樊琪抓狂了,“你特麼開玩笑吧?你當我看不出來,馮學明追我是玩玩而已。更何況我從來沒搭理他。就這樣值得他解除一樁門當戶對,利益牽扯很深的婚約?這個黑鍋我不背。”
“就是你不搭理他,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昨天我送你回家之後,馮學明給我打電話,我就把你說你老公要是回劉家,你就離婚這話給他說了,進了他心裡,他說隻要你離婚,他就娶你。”
樊琪被這個神邏輯給驚呆了:“是他腦子有病,還是他認為我腦子有病?我說我老公敢認,我就離婚。離婚了倒是願意嫁給劉襄年的外孫了?”
“他覺得他比你老公更懂女人心。一定會打動你。”
“他真的很自信。”樊琪撫額,“就算有這麼個天方夜譚的想法,跟許妙兒有什麼關係?”
廖雅哲有些尷尬:“今天中午他跟我打電話,我們倆聊他退婚和你的事情,被去興師問罪的許妙兒給聽到了。”
什麼事都沒乾,被人當成小三了?樊琪用上海話罵:“冊那,我謝謝他一家門哦!”
廖雅哲沒聽懂樊琪說什麼,他說:“他這次對你是認真的。”
樊琪用他聽得懂的話:“認你老母啊!”
樊琪在罵人,現場助理匆匆忙忙過來:“樊小姐,項小姐在門口。”
她見項姐在玻璃門外焦急揮手,隻能往外走去,碰見項姐,項姐急切地說:“那個許妙兒在前台接待那裡,大加指責說你勾引她未婚夫……”
上輩子在投行有幸見識過全職太太來公司找小三大鬨,那一場鬨劇最後,以小三被打之後離職,而渣男依舊老婆孩子熱炕頭。
樊琪就不明白了,小三固然賤,渣男不也一樣,為什麼那個女人,還會把有害垃圾當成寶一樣回收?
以前看熱鬨不嫌事大,然而這事兒輪到自己頭上,真是無語啊!
樊琪和項姐一起走,看著項姐欲言又止的表情,項姐不會也以為她真的跟馮學明有什麼了吧?
走進前台接待處,樊琪見戴著墨鏡的許妙兒大喇喇地坐在沙發上。
見她進來,前廳的人對她行注目禮,樊琪往許妙兒對過坐下,前台的小姐姐過來問:“樊小姐,要不要去會議室?”
樊琪搖頭:“許小姐既然已經廣而告之,公私不分,我也無不可對人言之處,光明磊落地解決。”
許妙兒摘下墨鏡,鐵青著一張臉,用一雙堪比鷹隼的眼睛盯著她,似乎下一步就要用利爪把她撕成碎片:“光明磊落?還是欲拒還迎?做出一副冰清玉潔的樣子,真的以為他會為了你,放棄一切,和你雙宿雙飛?”
許妙兒聲浪雖然不高,卻帶著尖利。
“他是誰?”樊琪接過前台小姐姐給她泡地咖啡,閒適的靠在沙發上問。
“你還問得出來?”
“我怎麼問不出來?昨天酒會上,我說了,我已婚,你就算現場沒聽見,你今晨的報紙沒有讀過?所謂:使君自有婦,羅敷自有夫。我怎麼可能跟你未婚夫勾搭在一起?你的妄想症也太厲害了吧?要不要去檢查一下腦子?”樊琪帶著慍怒問道。
“難道不是你跟廖雅哲說的?如果你老公回劉家,你就跟他離婚?你難道不是想離婚了嫁給馮學明?”
昨夜酒會上的報紙和電視台都是經過篩選了再放進來,所以儘管昨夜鬨得很大,但是劉襄年通過樊琪脖子裡的一串項鏈,認出親孫子這件事,也僅限於參加了酒會的那些豪門名媛太太嘴裡傳來傳去,還沒有見諸於報端。
所以現場的人,還沒能知道這等豪門爆炸性新聞。聽見這話,早就有人進辦公室拉了人過來豎起耳朵聽豪門八卦。
“所以呢?”樊琪輕蔑地笑看她,“我連劉家的大少奶奶都不稀罕?還能稀罕馮學明一個劉家的外孫?”
“你是心機深沉。你老公就算是劉家的子孫,他受過良好的教育嗎?是家族花心力培養的繼承人嗎?他能跟馮學明比?”許妙兒白眼都快翻到天靈蓋了。
馮學明這個時候半奔跑著進來,聽見許妙兒說這句話,他沒來得及喝止許妙兒,見樊琪站了起來,一臉嚴肅地看著許妙兒:“我老公是愛國商人陳濟蒼的曾孫,陳婉音的孫子,家族傳承可不止是幾個錢,還有品格和教養。我說他要是認劉襄年,我就和他離婚,是因為我有這個自信,他不會認一個背信棄義,沒有氣節的小人為祖父。”
樊琪用許妙兒同款白眼往馮學明看去:“我是有什麼毛病,不要家教好,英俊帥氣又溫柔貼心還專一的老公,看上你那個外公找二房,老爹也找二房,家風一脈相承,成天跟女明星搞緋聞的未婚夫?”
劉家當年的舊事誰不知道?樊琪這麼一說,剛才還有些疑問,這時候結合昨天報紙上說的她已經有老公,老公居然是陳家大小姐,繁園舊主的孫子?
“真不知道你的自信從哪裡來的?為了你,他會放棄劉家?”許妙兒冷笑問。
“這種自信是夫妻之間的默契,你從未體會過?怎麼會懂呢?”樊琪說這話,戳痛了許妙兒的心,許妙兒嘴唇咬得發白,看著馮學明。
馮學明卻神色淡然,一副他和許妙兒已經沒有關係的架勢。
看到兩人這樣,樊琪不禁為許妙兒不值,為什麼要在馮學明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呢?
“樊琪。”
一個熟悉的聲音讓樊琪回過頭,她見陳至謙就站在兩步開外,他身後一位是昨夜廖雅哲指給她看的許妙兒的父親許轄,還有一位頗有氣勢的年輕人,那位年輕人正在偷笑。
樊琪立馬拿出原主的演技,說著站了起來,過去挽住他的胳膊,甜甜地叫:“老公。”
樊琪仰頭看著他,努力將他想象成那天看到的泰迪熊,很快眼睛裡藏不住的喜歡浮現在她的臉上。
被她這樣注視,陳至謙有些不自在地說:“站站好。”
樊琪放開他的胳膊站直了身體,卻又被他伸手攬住,他淡淡地看了一眼馮學明,又看向許妙兒:“許小姐,早上我已經跟劉襄年先生聊過了,我和他以前無關,以後也不會有關係。如果馮學明先生以他可能失去天禾的繼承權而和你們家門不當戶不對為由跟你提分手。那麼這個理由不存在了,你們倆可以複合了。”
許妙兒此刻正被她父親寒著一張臉盯著,她無暇顧及陳至謙說什麼,雙手抓著手裡的包,指節青白,看著她爸:“爸……我……”
“回去。”許轄沉聲。
剛剛開完會,被人告知接待處隔壁許妙兒在鬨事的廖繼慶,走出來看情況,見門口的老對頭一張臉比他老母葬禮上還難看,而許轄邊上則是華爾街MFY基金的創始人,麟龍資本的主理人容遠。
廖繼慶一直想跟容遠合作,隻是容遠和許轄也算是沾親帶故,所以一直用長興的通道,廖繼慶沒有機會和他合作。
他見機走到容遠麵前:“容先生,一向少見。”
“是啊,一直在美國和德國兩頭跑。”容遠跟廖繼慶說。
“這次回來多久?”廖繼慶伸手,“不如去我辦公室喝杯茶?”
容遠看向陳至謙:“至謙,廖先生在行業內也有多年經驗,不如你也聽聽他的意見。”
“你是行家,我聽你的。”陳至謙說道。
容遠跟許轄說:“三叔,我們跟廖先生聊兩句,您請便!”
見廖繼慶往容遠麵前湊,還寒暄了起來,偏偏容遠在這裡許轄還得克製自己的怒氣。許轄隻能恨自己女兒不爭氣:“還不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