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見身前坐著的那位仁兄正在看報紙,報紙上兩張照片交錯,一張是林益和挽著一個女人擺手不讓記者拍攝的照片,另外一張是方嘉敏定格在她二十三歲年華的圖片。
配的標題是《方嘉敏一屍兩命屍骨未寒,林益和帶嶽韻薇現身珠寶拍賣會》
難怪嶽韻薇要方嘉敏的命,方嘉敏已經懷孕三個月了。
看到這個標題樊琪心內唏噓,林益和這種薄情寡義的人渣,真恨不得他明天就破產。
地鐵到站,樊琪下車去經紀行,等電梯的人多,高管搭的電梯,她就不去摻和了,她走樓梯,往上走了兩步,見一到二樓之間的平台上,兩個男人趴在窗口抽煙。
“我兩毫八先的成本買入的艾萊電子,之前舍不得出,現在報名接受要約,據說要約已經超過一倍多了。能兩毫五先成交也隻能是40%多。為了這兩毫五先成交,我還不能賣股票,不賣又不知道到時候,跌成什麼樣了。”
“那是肯定的啦,我們這些虧得都是小錢啦!老板這裡虧得才叫多,他除了給天禾買入,自己也買入不少,現在都成了行內的笑話了。”
“要不是我被縛住那麼多,彆說行內了,我都想笑他。他都不說清,劉老板搞不搞得定自己的孫子,我要是知道他們是這樣的關係,我是怎麼樣都不會去買這個票,難道去給人送錢?我是不是腦子有病?”
“他還在電視上跟廖繼慶打賭,要是輸了,他打算怎麼辦?”
樊琪走上去,兩人停止了討論,看著往樓上走,出了樓梯口,跟廖雅哲碰了正著。
這兄弟上上下下地打量她:“樊琪,人家休假上來都是精神奕奕,為什麼你就跟被妖精吸了精氣?整個人無精打采的?你老公不會是采陰補陽的妖怪吧?”
“神經啊!我老公昨天晚上的航班去美國了。”樊琪說。
廖雅哲“嘖嘖”一聲:“你這是孤枕難眠。”
噯?樊琪突然覺得貌似……好像有點兒……
難道昨天晚上她睡不著是因為陳至謙不在了?她這是腦子抽了吧?舒舒服服一個人睡不喜歡,偏偏要兩個擠一個小床?
不可能,一定不可能。肯定是昨天再次陪著他帶周雅蘭和廖繼慶見傅老板的時候,喝了一杯咖啡導致的。
“放屁!”
兩人到門口,廖繼慶招手:“你們來我辦公室。”
樊琪進了廖繼慶的辦公室說:“廖先生,好早啊!”
“我早來了一個小時,查了一下益和商行的基本情況。你已經仔細看過益和商行的情況,我想聽聽你的看法,昨天你跟傅老板和周雅蘭說得簡潔明了,我們要討論一下具體的策略。”廖繼慶說道。
“好的。”樊琪拿起廖繼慶桌上的資料,跟專業的人就講得更加細了。
廖繼慶跟樊琪對大盤的看法一致,他這兩天也仔細研究了益和商行的情況,縱然錯過了,如今自己也已經再婚,能幫周雅蘭一把他還是想幫一把。
“這次你來操作,我在邊上指導。”
“廖先生,還是讓雅哲操作,我輔助他,您在邊上指導。我的執照還沒下來呢!”
“你的牌照我已經在催了。我的意思是,你的牌照沒下來之前,你主導雅哲操作,剛好讓雅哲看一下整個過程,讓他感受一下。”廖繼慶跟她說。
“我也感受一下。”樊琪說道。
“因為這次剛好跟長興操盤艾萊電子有很大的相似之處,長興操盤艾萊電子在業內也算是成了笑話,我希望我們的這次操作成為被對比的案例。”廖繼慶說。
“廖先生,你很不善良。”樊琪說。
“這事兒我希望不要讓太多人知道,免得跟長興一樣,萬一要是失敗,傳得漫天都是。”廖繼慶囑咐,尤其囑咐他兒子,“雅哲,尤其是你!”
“我知道。”廖雅哲點頭。
廖繼慶站起來:“開會去了。”
早會上廖繼慶隻是提了常規的計劃,並沒有提益和商行。
早盤開盤,樊琪和廖繼慶一左一右坐在廖雅哲身邊,采取的手法跟隔壁長興收購艾萊電子相似,也是耀華先吃進益和的股份。
不過長興收購艾萊電子的時候,因為被陳至謙捷足先登,所以沒有拿到底部籌碼,但是益和目前不在輪動的風口上。樊琪讓廖雅哲在一個箱體內進行建倉。
實際操作就是有拋單都吃進,看著價格要上漲了,就把之前吃進的單子拋出去,打壓吸籌,尤其是分時表現不太好的時候,製造恐慌,往下殺拋單就大。
中午在會議室一起吃過飯,樊琪被叫去試參加比賽的衣服。
WO的設計師在大會議室等了,這次耀華將派出四個股票經紀參加大賽,除了樊琪和廖雅哲,另外兩位都是資深的股票經紀。
兩位前輩,一個高瘦,一個矮胖,體型不標準,WO的標準尺碼穿不出味道來,幸虧是WO的設計師親自來了,這位量了兩位的尺碼,回去要趕工定製。
樊琪這裡一共五套服裝,每一套穿上去都完全合身,就連平時穿衣特彆隨意的樊琪都不禁喜歡上了這幾套職業裝。
不過設計師還有些不滿意,說要回去改改。
“改什麼?這不是已經很好了嗎?”樊琪問。
“最近老板把所有心思都放在WO這裡,他希望WO能儘快起來,所以對我們要求很高。”設計師邊記錄邊說,“你上次拍的廣告海報效果很好,海報款這次大賣了。所以他希望你這次參加大賽穿的衣服也能有效果。”
廖雅哲趁機說:“樊琪,馮學明讓我問你,能不能幫他拍電視廣告?”
馮學明做出的那些事,讓樊琪很反感,哪怕她喜歡WO的衣服,那也最多以後買著穿,給WO拍廣告就算了。
不過廖雅哲開口替馮學明問,要是直接拒絕,總歸不太好。她說:“沒空,最近我要學車,周六周日都沒空,其他時候,你知道的。讓他另外請人吧!”
“學車嗎?沒關係,我教你啊!”廖雅哲這個沒腦子的玩意兒這麼說,“放心吧!包教包會,你學自動波,還是棍波?”
“棍波!”
“女孩子學什麼棍波?你又不會去體會手動駕駛感?”
“女孩子不能學棍波,人家容遠的太太莊玲玲還會開飛機,你會嗎?”雖然樊琪喜歡簡單的自動擋,可也不代表她能接受性彆歧視。
廖雅哲沒想到這麼一句話會戳了樊琪的神經,他說:“我的意思是……算了!我沒什麼意思,就是覺得如果不是像我們喜歡駕駛感的,就沒必要。”
他這麼說樊琪也就不跟他計較了,她歎氣:“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陳至謙說還是會棍波的好。反正他對比了一大堆會棍波比自動波好的理由,我就報棍波了。”
“那我就不懂了。要是其他男人這麼跟你說,那我可以肯定他想借著教你開車,占你便宜。但是這是你老公,你們都老夫老妻,沒必要吧?”廖雅哲聳肩說。
樊琪想不明白:“棍波要踩離合,左腳也要用,自動波沒有離合,就這個差彆吧?”
“手啊!”廖雅哲嫌棄地說。
“手?”
“棍波要撥檔位,這個對於新手來說很煩的,男人讓學棍波,他是想抓住你的手,手把手教你,順帶吃你的豆腐。”廖雅哲還兩隻手交疊地給她演示,“不過你老公,摸你的手應該都快摸膩了,不會有這樣的想法吧?”
“去你的!腦子裡放的都是什麼東西?”樊琪搖頭,這群花花公子真的沒救了。
她跟設計師溝通完,往外走去,廖雅哲跟上去:“樊琪,說真的,你幫幫馮學明的忙。劉襄年已經認定你老公是天禾的繼承人,馮家的那些財產,馮世昌肯定會給二房的馮學傑。他現在憋著一口氣,想在WO上搞出點名堂來。你給他拍的海報效果很好,他現在不想從他外公那裡再拿錢,你知道請大牌明星拍廣告很費錢,而且效果不一定很好。”
樊琪停下腳步:“廖雅哲,我不知道像你爸爸這樣,要幫前女友也會帶著他太太的人,怎麼會養出你這麼一個沒有是非觀念的人?從一開始,馮學明就對我不懷好意,我發覺之後拒絕了他的不合理報酬。他明知道我已婚,還送花,還深夜讓你給我打電話。請你轉告他,我不想跟他有牽扯。”
廖雅哲呼出一個口氣:“好吧!我跟他說。”
時間差不多了,樊琪下樓去交易廳,下午開盤,沉寂已久的遠洋航運股開始有資金介入,本來港城就是一個港口城市,但是因為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第二次能源危機之後,世界航運業受到重創,港城的幾家船運集團,有的轉行成功,有得僥幸渡劫,也有的資金鏈斷裂隻能慘淡收場,總之這幾年日子很難過。
但是自從《聯合聲明》簽訂,局勢開始穩定,加上內地進一步開放,港台乃至東南亞的華人企業先一步進入內地之後,歐美企業也開始逐步往內地投資,港城成了最好的中轉地,這兩年航運開始複蘇,航運股也炒過一波,但是因為之前航運股跌得太慘烈,所以大盤在橫盤調整,航運板塊卻是往下了將近三十多個點的調整。
很多股票已經橫盤太久了,牛市啟動前會有一個深蹲的動作,如果這個時候下殺,空倉是最優選擇,還有一個是買入前期暴跌,但是整體市場已經好轉的股,可以少跌,先漲。
樊琪跟廖繼慶說了自己的看法,廖繼慶說:“你看鴻熙集團,因為擴張過快,遇到航運業危機,經過了重組並購,之前因為容遠的麟龍投資接手漲了一波,後來又因為經營業績沒辦法一下子改善又跌了將近40%。已經充分調整了。而且要炒航運股,大家第一個想到的肯定是鴻熙集團,當年風光的時候是航運第一股,彈性更加足。”
樊琪打開這個票,看了之後問:“廖先生,要建倉嗎?我覺得位置還不錯。”
“可以。先建一部分底倉,等有調整再接。”
樊琪跟廖雅哲和其他幾個經紀商量建倉策略。
昨晚沒睡好,今天上班又是益和商行又是航運股,腦子也用多了。樊琪下班走出大樓的時候,整個人很疲累。
偏偏廖雅哲這個大嘴公還不放過她:“樊琪,剛才馮學明拜托我,他現在好不容易開始熱賣,真的沒辦法換人。你現在雖然不在演藝圈但是天天上報紙……”
樊琪正要對廖雅哲翻白眼,聽見一聲:“樊小姐。”
一個陌生的黑衣人出現在她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