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鏈被搶了不報警,自認倒黴勉強說的,可是兩個大活人丟了當成沒這回事,那可不成。
於是大夥兒又了警局,叫警察反複盤問了半天,才算立了案。
等到再回旅館的時候,所有人都精疲力儘。
鄭國強直接趴在床上,哎喲喲的叫喚,央求他老婆:“你給我揉揉。”
怎麼了?
前任人警察任縣委乾部腰扭了唄。
好不賴賴的,他的腰怎麼扭到了?那還不是剛才麵歹徒他那英勇的一腳嚒。瀟灑的是外表,慘痛的是內裡,連著抻到筋的腿到在都疼。
陳鳳霞一邊幫丈夫揉扯,一邊沒好氣道:“你當你是黃飛鴻,佛山無影腳呢。”
她就說鄭國強什麼時候會功夫了。
上輩子這人不僅沒跟自己動手,從來沒跟其他人打架。不是他脾氣好,而是他根本就沒那身手啊,壓根不敢打。
鄭國強齜牙咧嘴:“那強盜都到我旁邊了,我能當沒看見。開玩笑,他搶的可是我們胞。”
鄭明明就雙眼亮晶晶,滿臉崇拜地看著爸爸:“爸爸你真帥!大都說爸爸是成龍!”
陳鳳霞看丈夫又要咧著嘴巴笑,毫不猶豫地一巴掌拍下:“嗯,你就帥著吧。”
可憐的鄭國強誌疼的哎喲一,差點兒沒暈。
陳老板真是的,下手越來越狠了。
然而陳老板根本不理會他,就催促女兒:“趕緊睡覺吧,不早了。”
本來遊船結束就快十一點鐘,再加上折騰這一通已經了子夜。再不睡覺,太陽都要出來了。
鄭明明打著嗬欠鑽進被窩,疑惑地問媽媽:“叔叔阿姨是怎麼被抓走的呢?”
時間那麼短,就一輛摩托車,連那個強盜在內有三個人得被帶走。難道那個騎摩托的車的人真的會變魔法嗎?
陳鳳霞還沒說話,外頭響起了敲門。
她沒敢立刻開門,而是先問了句:“誰呀?”
“是我。”
陳鳳霞隻開了小半扇門,瞧見林小姐站在門外,手上托著瓶活絡油。
她微微笑:“巴黎這邊寒濕氣重,這個你們可能用得到。”
陳鳳霞在心中暗道一佩服。林小姐的觀察能力真是驚人。鄭國強都那麼假裝若無其事了,居然都被她瞧出來走路姿勢有問題。
陳鳳霞就道謝笑納方的好意:“謝謝你呀,我們出門還真什麼都沒準備。”
東西已經送出了,林小姐卻沒有走的意思。她表略有些猶豫,最終還是開了口:“那個你們的鄉,我想應該沒什麼問題。”
“啊?”
林小姐端顏色:“我沒有彆的意思,但這種事並不罕見。當時我們都在,他們被人強行擄走的可能性應該不大。我想,許他們是自願離開的。”
話說完之後,她又雞肋般的補充了一句,“大概是巴黎太美了,或者他們想留一段時間。”
這話真含蓄,其意思已經呼之欲出。自己偷偷流下來了唄,通旅行團到達國外,是偷渡的常見手段。
陳鳳霞就笑了笑,再次道謝:“謝謝你,晚安。”
等到關上房間門,她才輕輕地歎了口氣。
鄭國強已經困得不行,一邊打嗬欠一邊上床,嘴裡嘟囔了一句:“真搞不懂老杜是怎麼想的。”
看樣子雖然大積極警局報了警,但際上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比起被強迫,自願失蹤的可能性顯然更大。
陳鳳霞搞不明白馬麗娜跟老杜在想什麼。
說在的,混不下了,想要出拚一拚闖一闖在陳鳳霞看來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可像馬麗娜跟老杜這種有式工的城裡人,跑到法國來就為了當黑戶,到底想什麼呢?
鄭國強已經困得睜不開眼睛,音含含糊糊:“小城市的人往大城市跑唄。人是寧為鳳尾,不為雞頭。”
陳鳳霞直接呸了一:“法國號稱高盧雞,哪兒來的鳳凰。再說法國就咱們一個省大,算什麼大城市呀。”
鄭國強迷迷糊糊地冒出了句:“心有大舞台就有大。人覺得大那就是大唄。”
呸,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然而不管為什麼失蹤的人終究是失蹤了,再沒有露臉。
鄭明明在方格紙裡寫下:自此以後,旅行團裡的人誰都沒有再看見馬阿姨跟杜叔叔。離開巴黎的那天,導遊老白著名單核人數的時候,說了句“他們大概是自己留下了。”到大結束法國的行程,登上回國的飛機時,送大機場的老白又說“他們應該是覺得7天的行程太短。”,下飛機的時候倒是誰都沒提。一直到旅行團解散,我再沒見到馬阿姨跟杜叔叔——大約他們真的心甘願留在法國了。
這是她模仿《孔乙己》的結尾寫的遊記最後一段。
她感覺自己寫的不好,依葫蘆畫瓢找不到精髓。
然而編輯阿姨於小學總是寬容,居然沒有改動,就讓這段話發表了。
陳敏佳看著表妹印成鉛字塊的文章,皺著眉頭,疑惑不已:“外國真的這麼好嗎?我在福利院聽說有個小孩被美國夫妻收養了,大都說他運氣彆好呢。”
雖然妹妹已經從福利院領養出來了,但她在暑假裡養成的時不時福利院逛逛,跟裡麵的小孩一塊兒玩的習慣倒並沒有改變。
二小要求學跟校外需要幫助的學結子,她就直接選了福利院的小孩,跟人成為了筆友。
她的筆友就彆羨慕那個被美國夫妻領養的小孩。
吳若蘭搖頭,她倒沒覺得國外有好,就那樣吧。
陳敏佳看了她一眼,認真道:“在你眼裡,有哪裡彆好嗎?不都差不。”
王月榮一直埋頭吃鄭明明地給她帶回來的飛機餐,這會兒肚子飽飽,她可算抬起頭來,願意加入小夥伴的話題了:“可是他們兩個為什麼都不見了?你不是說他們關係不好嗎?”
鄒鵬一口口地吃著餐包,珍惜不已,這可是飛機上的東西呢,味道就是不一樣。
聽到王月榮的疑惑,他毫不猶豫地皺眉頭,十分恨鐵不成鋼:“你這都沒看出來嗎?前麵他們是假裝的啦,故意讓彆人覺得他倆沒關係。”
王月榮就奇怪:“他們假裝這個乾什麼呀?就是大覺得他們關係好又有什麼區彆嗎?”
鄭明明搖頭:“我搞不清楚,不老白叔叔說他倆時失蹤是為了小孩。”
啊,這跟小孩又有什麼關係?
鄭明明麵上顯出了困惑的神色:“老白叔叔講按照法國的法律,出在法國的小孩好像就自動獲得法國國籍,叫落地國籍權。而且不管是什麼況,到了年齡的孩子都必須得接受規育。他們不能自己單獨活,國就不好驅逐他們的父母。所以偷渡的人都會想方設法個孩子,這樣就能賴在法國不走了。”
吳若蘭鄙夷地撇撇嘴巴:“他們當小孩是母雞下蛋了,需要吃蛋的時候就一個。”
周圍的小學都笑了起來。
陳誌強歎氣,老氣橫秋:“不都這樣嗎?孩子不是維持庭的工具。”
不曉得這話他究竟是從哪兒聽來的。
陳鳳霞陪著梁豔紅從幸福到出來,安慰方道:“沒事的,把賬結了,從頭開始,沒什麼大不了。”
雖然當初梁豔紅要求她幫忙儘快將鋪子出手,楊鳳霞擔心賣的太快會被壓價,就主動到債主談了。
彆催,鋪子賣不出價錢來,母子倆沒錢還債。催得越狠,賬就越彆想完完整整收回頭。
就這樣,方寬限了期限,好歹不至於叫梁豔紅著急忙慌,三文不值兩文地賤賣了鋪麵。
在她拿到了賣鋪子的錢,臉上不喜不悲,就神色木然地道謝:“鳳霞,真謝謝你。”
陳鳳霞趕緊強調:“你彆客氣。哎,要怎麼講呢,人得往前看。我記得我在娘當姑娘那會兒,有一次廠裡剛發工資,我揣著錢跟小姐妹一塊兒電影院看《廬山戀》了。結果等我出來,口袋裡頭已經空空的,剛發的30塊錢,不知道被誰摸走了。那會兒我真覺得天塌下來了,我不要活了,我活不下了。在回頭再看看,其沒什麼大不了的。豔紅你還這麼年輕,鵬鵬還這麼小,你們的日子還長著呢。曹老板說了,她大排檔給你留著位置。我前頭說的話算數,你想來什麼時候都能來。”
梁豔紅勉強笑笑:“謝謝你,那我回收拾收拾,把事了了再找你們。”
陳鳳霞從他嘴裡聽到了句準話,懸著的心落了下來,立刻笑著點頭:“行,我們等你消息。我給你看著房子,到時候,你就在這邊安吧。孩子們在一塊兒上學,來來有伴。”
說話的功夫,陳鳳霞已經領著人回了。梁豔紅要帶兒子回收拾呢。
鄒鵬看到媽媽來了,立刻中斷了跟小夥伴們關於法國的話題,站起身喊了一句:“媽。”
梁豔紅朝兒子招招手:“走吧。”
鄒鵬趕緊背書包,被媽媽牽著手往外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