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將信將疑。
文哥兒信心滿滿地讓他等著,等他拿到潤筆費馬上給他露一手。
朱厚照道:“你不能直接給孤做嗎?”
文哥兒道:“那多沒有感覺,必須要等我們這筆潤筆費到手了吃著才香!”
朱厚照隻能鬱悶地放他投稿去。
文哥兒揣上稿子去詹事府找費宏走後門。
瞧見我這稿子沒?太子看了都說好,你們不給刊出可惜了!
鐵麵無私的費卷卷拒絕了他的無理要求,揮揮手打發他自己把稿子送去編輯部那邊,嘴裡沒好氣地說道:“少來這套,走正經投稿流程去。”
王慎辭你想仗著自己是《新報》創始人就監守自盜,門都沒有!
文哥兒當即義正辭嚴地道:“其實我是想試一試你,看到你這樣堅定不移地執行《新報》刊行規定我很欣慰,陛下和殿下果然沒看錯人!”
費宏:“…………”
費宏懶得理他。
文哥兒隻能摸了摸鼻頭,老老實實地把朱厚照朱批過的《閹豕史話》投到《新報》編輯部去。
距離《新報》刊行日期還早,意味著潤筆費一時半會不會到手,文哥兒也沒太在意,投出去就完事了。他下衙後溜達去老丘家,問老丘有沒有拿到他讓金生送來的瑤柱,這家瑤柱他看一眼就相中了,拿來熬粥一定格外鮮甜!
丘濬道:“熬粥哪有那麼多講究?”
文哥兒道:“想吃好吃的就是得多講究。”
他和丘濬說起自己在天津衛吃了現撈的黃花魚,這個時節最適合吃黃花魚了,肥美得不像話,一筷子夾下去全是肉。
秋天能去天津衛就更棒了,可以烤秋刀魚!
到時候他肯定要揣上幾個黎檬過去,黎檬汁和秋刀魚十分相配!
文哥兒表示自己已經和那邊的學官約好了,力邀丘濬到時候一起過去烤魚吃。
丘濬道:“我都這把年紀了,哪能為了一口吃的跑去天津衛?”
文哥兒道:“那我到時候買些秋刀魚回來烤給您吃。”
丘濬諄諄告誡:“你已經入仕了,不能一天到晚隻想著吃喝玩樂,須得多花些心思在正事上。”
文哥兒連連點頭:“我肯定是休沐日過去的,不會耽誤正事。天津衛到處都是南來北往的客船和貨船,人也都是南來北往的人,我多與他們交流可以長許多見識!”
丘濬知道他從小就是這性格,便也沒說什麼。
文哥兒又和丘濬說起朱厚照的變化來,這小子是越長大越難搞了,居然能跑去六部求外援。六部那些前輩也真夠壞的,不就是讓他們加了幾天班嗎?堂堂六部官員,居然這麼記仇!
丘濬雖也覺得這些家夥有點過分,卻還是繃起臉說道:“若是你平日裡勤勉一些,他們又豈能難得倒你?便是太子殿下找一百個人出主意也沒有用處。”
文哥兒聽丘濬不站在自己這邊,很有些鬱悶。他哼道:“我一個人如何學得過這麼多人?我才不傻乎乎地什麼都學,那會把自己累壞的!”
丘濬覺得也是這個理,點頭說道:“那你彆惦記著東宮的茶點了,等回到家不是想怎麼吃就怎麼吃嗎?”
文哥兒沒再多提朱厚照這個越來越難搞的逆徒,繼續陪著丘濬聊了會天才溜達回家吃飯去。
到了旬休日,楊一清在京師的宅子也修整好了,邀了李東陽他們過去小聚。
文哥兒當然也在受邀之列,還有李夢陽、王九思、馬理他們這些從陝西考出來的進士也都來了,可謂是給足了楊一清這位陝西督學麵子。
現在已經是太常寺少卿了。
這任命其實算不上什麼重要差使,不過好歹也是太常寺的二把手,正兒八經的正四品官。以前楊一清是地方官,這品秩不算值錢,現在調回京師含金量可就高多了!
既然早前已經說好了,文哥兒自然早早帶著他心愛的酸筍壇子來到楊一清家。
楊一清家中有妻無子,父母又均已故去,家中便隻有夫妻倆招待客人。文哥兒到得最早,第一個見到楊一清的妻子胡氏,積極地跑上去問好。
胡氏是楊一清姐夫的親妹妹,屬南直隸鎮江人,兩家的關係算起來可以說是親上加親。
見文哥兒屁顛屁顛抱著個酸筍壇子跑來,胡氏笑道:“離吃飯還早得很,你且先坐一坐,與你師叔說說話。”
文哥兒爽快應道:“好!有什麼要幫忙的您喊我一聲!”
胡氏道:“哪有讓你這個當客人的忙活的道理?”
文哥兒道:“我可不是外人,我可是當師侄的!”
楊一清聽到動靜走了出來,見文哥兒在胡氏麵前賣乖,不由笑罵:“一說請你吃飯,你便來得這麼早。”
文哥兒道:“我是想早點過來看看要不要我幫忙。”他樂滋滋跑楊一清麵前,興高采烈地揭開壇蓋給楊一清看,“瞧瞧,這是我親自挖筍泡的,一準很好吃!”
酸筍壇子揭開蓋那一瞬間,楊一清猝不及防地聞到了……濃烈的酸筍味。
……這小子還真是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