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便認識的朋友長大後走到一起,給文哥兒的感覺還是挺奇妙的,他和金生兩人聊了許久,又領著他們去見趙氏,眉飛色舞地與趙氏說起這奇妙的緣分。
趙氏知道文哥兒頗看重金生這個奶兄,待他們這對即將成婚的小夫妻自是十分和氣。
得知江菱是在養濟院長大的,趙氏當即從腕上褪了個鐲子套到江菱手上,說是給江菱的添妝,沒等江菱拒絕便拉著江菱的手表示往後有什麼難處隻管來找她。
麵對如此盛情,江菱便知曉金生為什麼堅持再跟在文哥兒身邊幾年。不說王家給的優厚薪酬,光是文哥兒母子倆待他的看重便叫人沒法不感念。
金生是個實在人,與她談及婚嫁的時候就把對未來的打算與她講了。
他並不想騙人陪他一起給文哥兒乾活,但文哥兒這邊的事他又放不下,所以一開始便和江菱坦誠相對。
江菱小時候就與文哥兒玩耍過,雖然後來漸漸便隻能從彆人口中聽說關於文哥兒的事,可她也像京師大部分這個年紀的少年少女一樣對三元及第的王小狀元十分敬仰。
能不敬仰嗎?哪個學堂的先生沒拿他舉過例子激勵學生?江菱當初去蹭課聽的時候也聽了滿耳朵的“你們看看人家王小狀元”。
聽了金生的打算,江菱一方麵覺得金生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兒郎,一方麵還覺得自己將來興許也可以做點什麼事。
何況金生家中上上下下有一大家子人,她真要跟著金生回去過日子遠不如跟在文哥兒身邊舒心!
於是江菱原本隻是五六分的歡喜都快滿成十分了,對金生這個打算著實再支持不過。
文哥兒得知金生兩人的決定,想了想也沒拒絕。他身邊確實需要人手,金生是他最信得過的,他們成婚後許多事都可以放心交給他們去辦。
至於前程什麼的,他平時也會多多考校金生,絕不叫金生把舉業給落下了。
金生的婚事定了下來,文哥兒便給相熟的朋友派發喜糖,邀他們到時候幫忙去給熱熱場子,好給金生兩人漲漲臉。鄉裡人反而是最重麵子的,他把人薅走給自己乾活,可不能讓人看輕了金生!
隻要有酒喝,唐寅他們是不會拒絕文哥兒邀約的,收了喜糖便都一口應了下來。
李東陽等人文哥兒就沒去邀請了,他怕金生那邊的裡正知道後暈過去了。
雖然以前老李也不是沒去過,可今時不同往日啊!
老李現在身份地位可不一般!
文哥兒開開心心地把人家金生的婚宴弄了新一輪新社聚餐。
朱厚照這段時間都在勤快練字,爭取能把“天下第一學”五個大字寫得霸氣十足。等他聽說文哥兒在組局請人去金生家喝喜酒,文哥兒的喜糖都派完了。
朱厚照一臉不高興地跑去詹事府質問文哥兒:“你為什麼不邀請孤!”
文哥兒這才發現自己把朱厚照這個乾啥都愛跟著他的小豬崽子給忘了,但還是鎮定自若地道:“我家奶兄成婚,邀請你去做什麼?”
他絕口不提自己搞聚會又不小心將小老板排除在外的事,邊掏出顆喜糖給朱厚照邊一本正經地分析利弊:現在是在京師,不是在南京,京師這邊到處都是禦史,朱厚照這個太子是不能隨意亂跑的。要是給禦史知道他為金生成親邀朱厚照出宮,一準要給他來個群情激奮的彈劾套餐!
朱厚照哼哼唧唧地剝開喜糖,扔進嘴裡嚼巴兩口,感覺味道還不錯。他立刻又跟文哥兒討了幾顆,嘴裡還好奇地問:“這是什麼糖?嚼起來又香又甜。”
文哥兒邊繼續給他掏糖邊大方地介紹起具體做法來。
這是曾經風靡東西方的牛軋糖,製作工序並不複雜,隻要能湊齊材料家裡也能做,他們家添了些牛奶進去,吃起來自然香甜可口。
據說這糖起源於海外,“牛軋”隻是音譯,所以原本的做法並不添加牛奶,奶香十足的牛軋糖是後世東南沿海地區改良後的做法。
文哥兒也是琢磨喜糖的時候想到這玩意,找機會跟老何湊一起試做了兩鍋,沒想到做得還挺成功。就是現在這條件不好保存,隻能儘量當天做好當天派發出去,彆指望留太久了!
好在時下好吃的糖果還是很稀罕的,拿到後一般也沒人會放好幾天就是了。
朱厚照從文哥兒這裡順了把喜糖,沒再提要去吃金生喜酒的事。
他屁顛屁顛揣著糖溜達去找朱祐樘,忍痛給他父皇分了顆糖,接著才和他父皇說起等文哥兒成親自己一定要出去玩一整天的事。
這事可得提前打好招呼,否則到時候他不能去玩耍怎麼辦!
成家立業這樣的大事,身為學生怎麼可以不去為老師慶賀!
他可是籌備了好久的,題庫都已經攢了老厚老厚,務必要讓他小先生迎親路上走一步就答一道題,走一步就答一道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