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接了兒子遞來的糖,順手剝開送進嘴裡嘗了嘗,頓覺香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開,心情都莫名愉悅起來。他點頭說道:“到時候你自去便是。”
就朱厚照這脾氣,真要有人攔著不讓他去玩耍,他一準能直接把東宮給拆了!
朱厚照得到滿意的答複後麻溜揣著兜裡的糖走了,省得他父皇再管他要。
朱祐樘:“…………”
這兒子有點孝順,但不多。
朱厚照還是很孝順的,回到東宮自己吃了兩顆糖,想到張皇後她們還沒嘗過,便把尚膳監的人給喚了過來,先給他們講了做法,又給他們拿了顆樣品讓他們試著做出來。
比起不怎麼講究口腹之欲的朱祐樘,朱厚照給尚膳監的賞賜要大方許多,尚膳監的人大多從他這裡得了不少好處,做起事來自是格外賣力,二話不說帶著樣品回去忙活起來。
朱厚照把事情吩咐下去了,又含著顆糖繼續練字去,這次是卯足勁要把“天下第一學”這五個字給練出點樣子來。
這邊文哥兒正呼朋喚友要去為金生撐場子,那邊謝遷也終於騰出空來跟王華討論兒女婚事。
王華曾經認為讓兒子成個親兒子就會成熟起來,現在實踐證明成親並沒有這個奇效,比如他的長子王守仁如今明明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卻還是時不時給人一種不著調的感覺。
興許他們老王家的兒子都成熟得比彆人晚一些。
想想就腦仁疼。
王華道:“儉哥兒要在餘姚那邊成婚,婚期定在三月。擬定婚期的時候我們就算過了,三月以後基本沒什麼好日子,得一直到十月才有宜嫁娶的吉日。正好到時候儉哥兒和豆哥兒他們考完鄉試了,不管過沒過都能回京師來,不如到時候婚期定到明年十月好了。”
謝遷也不急著嫁女兒,聞言點頭讚同了王華的話,總得讓謝豆他們這些當兄長的先成了婚再說。若是謝豆那小子趕不回來張羅文哥兒和他妹妹的喜宴,照他那性子怕是要難過很長一段時間。
那就初步定到明年十月,等明年再好好擇個吉日。
兩個老父親商量好了,王華便回去把這事兒跟文哥兒講了。
文哥兒本來挺遺憾謝豆他們留在老家成婚,自己這個當弟弟的沒機會吃他們的喜酒,現在聽說他們明年考完鄉試得回來給他張羅婚事,登時又樂嗬起來:“那挺好的,我不用給他們幫忙,他們得給我乾活,算我白賺!”
王華懶得搭理他,擺擺手讓他自己玩耍去。
文哥兒屁顛屁顛去找趙氏說起這個喜訊:明年十月,他就要有媳婦啦!
時人講究男女大防,他與昔娘雖是從小相識,年歲漸長後能一塊玩兒的次數卻不多,相互之間單獨相處的機會更是屈指可數。
若說文哥兒從小便對昔娘有什麼情愫,那肯定是不可能的,畢竟他從前的玩伴多如牛毛,且他從前想做的事也多得不得了,自然沒什麼心思琢磨什麼情情愛愛。
即便是前些年在謝遷的安排下定了婚約,他於男女之事也不甚開竅,隻覺這樁婚事挺好,要他說好在哪兒他也說不出來。直至那日聽旁人說起與他們有關的事,他心中才後知後覺地生出些隱秘的期待來。
誰不希望成婚後能夫妻恩愛、琴瑟和鳴?
隻一點不好,從前心裡沒那想法的時候可以坦坦蕩蕩地互贈禮物,現在每次察覺未來丈母娘投過來的目光總有些緊張。
所以聽說婚期初步敲定下來,文哥兒自然特彆高興!
成了婚他們就可以順理成章待在一起了!
趙氏見他這般興高采烈,無奈地說道:“瞧你自己都還是小孩子心性,成親後怎麼當人丈夫、當人爹爹?”
文哥兒信心滿滿地說道:“丈夫肯定是可以當的!”他說完又補充了一句,“爹爹倒是可以晚些當,大哥不就快三十才得了億哥兒嗎?咱不著急!”
趙氏聞言連呸了三聲,責備道:“哪有還沒成婚就琢磨著晚些當爹的?”
文哥兒才是沒想到自己還沒成婚就有被催生的跡象,立刻找了個由頭直接溜走,省得被他娘念叨什麼“早生貴子”“三年抱倆”。
孩子還是彆人的好玩,自己的娃得日夜看著,多愁人哪!
還是等他們多逍遙幾年再說吧!
趙氏見文哥兒一臉敬謝不敏地跑走,頓時更加無奈了,瞧著手頭才看到一半的賬本直歎氣。還說自己可以當人丈夫了,這性情不還跟小時候一個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