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棉花22(1 / 2)

淩晨四點, 路燈昏暗,行人無幾,安靜無聲。

打破這份寂靜的是鞭子劈空的雷鳴聲。

巨響沒有吵醒居民樓, 居民樓仍安安靜靜的。

小**花悠悠搖曳, 幽幽迷香籠罩整片居民樓, 隨著他們的呼吸進入他們的夢鄉。

在夢中, 他們有功名利祿,有珍饈美味,有絕世佳人, 凡是他們內心最渴求的都在他們的夢中實現了, 他們沉迷其中,昏睡不起,即便陣陣的雷鳴聲進入了他們的夢中,讓他們清醒了一瞬,他們又繼續留戀地迷醉在**的殿堂裡。

整棟居民樓,唯一清醒的隻有自稱無上天尊的洪光明。

捆神鞭甩到洪光明的身上時,洪光明身上的光暈出現了裂痕。

洪光明正眼看向老鐵頭,眼神陰冷, “你從哪裡弄到的鞭子?”

老鐵頭笑的癲狂,眼神充血陰煞,“怕了?”

一陣刺眼的強光,捆神繩已到了洪光明的手裡, 他手握槐木手柄, 端量這條綠色長鞭。

老鐵頭猙獰著撲過來的時候, 他並不在意。沒了鞭子的老鐵頭在他眼裡隻是一個他抬一抬腳便能輕鬆踩死的螻蟻。

老鐵頭年過六十,仍身強力壯。他年輕時是道上的風雲人物,這片小區的樓盤幾乎都是他經手蓋起來的, 他四十歲時為了媳婦和孩子金盆洗手。混道時,他守著良心,沒造孽,退出時,無人尋仇,又問心無愧,規規矩矩地在這裡過幸福安靜的小日子。

洪光明的出現打破了他平靜的日子。他女兒就因為上門要租時語言生硬了些,被他毀了容,女兒在他的追隨者的嘲諷跟蹤中,不堪壓力地跳了樓。

這些人都要為他的女兒償命!

昨天傍晚,殺豬匠離開後,老鐵頭和媳婦在冷清的房間裡坐了一夜,沒有月光,沒有燈光,也沒了女兒嬉嬉笑笑的吵鬨聲。

鐘聲響了四下,老鐵頭站起身,拿上鞭子,走到門口,交代:“我不回來了,就是殺不死,我也用命撕他一塊肉。”

“嗯,我陪你和女兒一塊上路。”

老鐵頭知道隻能抓手柄,但他仍是一把抓住了洪光明摔過來的長鞭,用全身的力氣撲過去,死死地壓住洪光明,長鞭就在他和洪光明的身體中間,吸食著洪光明的元氣,也吸食著他的元氣。

老鐵頭被洪光明身上的強光灼燒的麵目融化,不斷吸收元氣的長鞭讓他虛弱讓他的頭腦遲鈍混沌,而灼燒的疼痛又讓他始終清醒。

洪光明的從容在元氣的不斷流逝中消失,他慌亂地掙紮著,長鞭宛若有了意識般,慢慢地伸長,一圈又一圈地纏繞到他身上,不斷地吸收他的元氣。

他無法使用術法,身上的強光也漸漸地熄滅。

老鐵頭癲狂地笑著,刺耳的笑容沙啞撕裂。

他的眼睛已被強光灼燒成灰白色,仍死死地盯著洪光明,譏笑道:“你不覺的你活的可悲嗎?我在道上遇難時,我的兄弟二話說地衝過來,給我擋刀。你的那些追隨者呢?他們現在在哪兒?”

洪光明目眥儘裂,“我是他們的信仰,沒有我便沒有他們今天的好日子。你用什麼手段困住了他們?你還有幫手!”

香氣已足夠他們做三個小時的美夢,小**花靜悄悄地出現,又靜悄悄地消失。

殺豬匠帶著一身香氣來到這裡,他打開行李箱,一具和洪光明一樣身型的屍體蜷縮在行李箱中。

虛弱到沒有力氣說話的洪光明朦朦朧朧地感知到他被裝入了一個封閉的空間中,在顛簸中,被帶去某個地方。

殺豬匠一如往日,十點打開鋪麵門,四條豬肉掛在切肉板上,一張淳樸老實的臉站在肉板後麵,笑嗬嗬地給切肉稱肉。

肉板前麵的兩個大媽在講淩晨五點的那場大火。

“那一場大火呀,燒的啥都沒了,那條路堆滿了什麼神像石雕,消防車開都開不進來,那一棟樓的人全燒成了一堆骨頭,誰也認不出來了。也不知道惹了誰?”

“那一棟樓都不是好東西,死了活該!我表弟以前住在哪裡,房子首付都給了,被什麼神的使者給搶走了,現在好了,一場火把他們都給燒死了,我弟能拿著房本領補助了。”

“你這話可彆被他們聽見,這群人可瘋著呢,為了什麼修煉,拋家棄子的,嚇人的很。”

“怕什麼,那領頭搞迷信的都死了,他們還能搞出什麼事兒。你冷眼看著,那領頭在的時候,家裡人管不住他們。那領頭死了,這組織就散了。他們家的老爹老娘老姑老舅老親戚裡總能出來幾個明白人打醒他們。”

兩個大媽壓著聲音,自以為聲音很小地說著悄悄話,這時街道口鬨哄哄地過來一家子,這一家子裡的老人拿著擀麵杖和雞毛撣子,大媳婦小媳婦擼著袖子拖著一個叫嚷著要成仙的二十多的年輕人回家。

殺豬匠稱了肉給兩個大媽。

兩個大媽一拎就知道多給了。

“我就愛在你家買肉,不注水,還實在。”

殺豬匠:“今兒個好日子,高興,賣一斤送二兩。”

“不怕你媳婦回家讓你跪搓衣板?”

殺豬匠媳婦走過來,“所以大姐們給點麵子多買點,俺們薄利多銷,把錢賺夠了,俺就不罵他了。”

“哈哈哈哈,那我們得多買點了。今兒確實是好日子,一大早就聽到了好消息,再來兩斤肉,給我家那安分不搞事的孩子爹吃一頓豐盛的。”

殺豬匠兩刀下去,正正好的兩斤四兩。

洪光明再次見到亮光,束縛他的捆神繩已回到小棉花的手裡。

洪光明滿臉的柔弱,“這裡是哪裡?你們為什麼要害我?”

陸安航嘖嘖兩聲,戳戳小憨憨的頭,“人家一張猥瑣油膩豬臉都敢說蓮言蓮語,你白瞎了你一張好看的臉蛋。”

“讓我熠熠生輝的不是我的外貌,而是我無與倫比的才華。”商擇樂一張口,就是一口被李嬸影響到的圉囻村特色方言味兒。

商擇樂融入的十分徹底,由外到內,現在圉囻村本地人都以為他是他們圉囻村的孩子了。

洪光明滿眼怒火,他來這個世界前是無上宗門的外門弟子,他在宗門裡受儘了內門弟子的嘲諷戲弄,他偷走宗門秘籍來到這個世界後,他高高在上,受人追捧仰慕,他早已忘記他長什麼樣子。

陸安航的嘲諷勾出了他的灰暗不堪的回憶。

捆神鞭已經吸走了他的元氣,他現在隻是個普通人,不用小棉花出手,周戲烽隻展示了下砍柴的輕鬆又扛著斧頭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他的腿,他就全招了,包括他在宗門裡受到的不公待遇,以及前幾日暗勢力找他加入他們時給他的聯係方式。

時刻惦記著在小棉花麵前表現的孟茨,深沉地總結,“受害者最終變成了施害者,可憐,可悲,可歎。”

洪光明沒有一絲骨氣地跪趴在地,“我跟那些暗勢力不是一夥的,他們殺人不眨眼,我沒有加入他們。”

林徽榮搖了搖頭,轉身離開這個房間。

陸安航一腳踢在籠子上,“裝的挺像那麼一回事的,你咋不說說那些被你害死的人。”

洪光明:“我們修真者講究因果,都是他們先動的手,我才不得不還手。”

陸安航:“現在不說自己是天神了?你們修真者的因果就是一個小孩子不小心撞到你,你就殺他全家?”

洪光明:“我是他們的信仰,講座是莊嚴的,他在這樣的場合裡亂跑,死有餘辜。你的憐憫是婦人之仁。”

儘管洪光明表現的懦弱無能,小棉花一直緊緊地盯著他看,比吸血鬼和魅魔都謹慎小心,甚至放下了她的小軟糖。

在葉寒秋帶著一身清寒,冷冷淡淡地坐到主位上時,洪光明用餘光看了看小棉花,誤判了捆神鞭的主人。

洪光明轉身,雙手掐訣。

時間驟然停滯,畫麵定格,水珠懸在半空。

洪光明偷走的宗門秘籍便是他最大的秘密,他可用生命力為代價控製時間。

他在這個房間發現了兩具純淨體,他不能附身到捆神鞭的主人身上,這人會發現他。就在剛才,他發現這些人隱隱地以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為首,而這個男人眉眼間的清冷淡漠,讓他想起了無上宗門的宗主,這個男人和無上宗門宗主是一類人,都是他不能招惹的人,他們實力強大,無情無欲,漠視萬物。

洪光明如流光般離開鐵籠,附身到小棉花的身上。

水珠墜落,時間流動。

陸安航震驚地看著鐵籠裡的屍體,退後一步,眉頭緊皺。

她沒有他死時的記憶,他死的古怪。

所有人看向小棉花。

小棉花眨眨眼,眉眼彎彎。

商擇樂:“他……”

小棉花食指放在嘴前。

商擇樂急轉彎,“關於前天的棗泥蛋糕事件,我仔細回想了下細節,我發現了一個驚天秘密,枸杞陷害我!”

葉寒秋示意商擇樂繼續說下去,他握住小棉花的手捏了捏。

小棉花在桌子上畫出一朵小花,葉寒秋點點頭,離開房間。

商擇樂:“徽榮姐蒸好棗泥蛋糕後,我跟著香氣走到廚房,當時枸杞正在吃蛋糕,我問他這些蛋糕是不是表哥蒸的,他說這些蛋糕都是徽榮姐給我蒸的。你們品品這句話,他是不是在隱晦地告訴我,我可以理直氣壯地吃,因為這是徽榮姐給‘我’蒸的,不是給彆人蒸的。而且他走之前特意告訴我,我昨晚錯過的電視劇正在重播。人人知道,看著電視吃東西,會不由自主地吃多。等過回過神來,棗泥蛋糕已經沒了。你們看出來沒,這裡麵一套一套的。”

小棉花早就不生氣了,好脾氣地點點頭,“對,一套一套的。”

商擇樂看向孟茨,“枸杞,我告訴你,咱們之間的信任在今天正式破裂了。”

孟茨滿不在乎地哦了一聲。

陸安航:“你們之間有信任嗎?不是單單純純的狐朋狗友嗎?”

孟茨和商擇樂瞬間勾肩搭背,親密無間。

孟茨:“我們是歃血為盟兩肋插刀的兄弟!”

商擇樂:“我們的兄弟情感天動地,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贏戰征戴著口罩站在門口,故意損他們兩個,“人越是缺什麼,越會誇大什麼。”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