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體裡, 綺綺很短暫的沉默了會兒。
繼而炸了。
“他看不起誰?!”
“我辣麼多錢我當黃牛倒票?!”
很短暫的,綺綺站到了原主的陣營,“罵他!”
綺綺發號施令。
但原主沒有聽她的。
“票——”
明綺拿指尖點了點桌麵, “我放這兒了。”
“去不去隨你。”
她款款離開。
謝燝生的眸子暗了些。
半個月了。
綺綺快等不了了。
-
演唱會開前, 明綺徹夜練習。
她找回了當年追夢的日子。
她的身體擁有無限的活力。
不僵硬, 不疲軟,即使大汗淋漓, 短暫的休息後, 也恢複如初。
而不像一年前——
一個下腰的動作她都完不成。
有綺綺的加成,明綺練習的很順利。
除了身體裡老是有呱噪的聲音響起——
“……”
“明綺。”
“你點個香辣小龍叭?”
“可好吃了。”
“天天西蘭花水煮蛋我已經要吐了。”
“……”
“明綺。”
“我想喝可樂。”
“一口下去氣泡咕咚咕咚的。”
“比白開水強多啦。”
“你買給我喝吧。”
“……”
“明綺。”
“我想——”
“閉嘴!”
明綺終於是忍不住了,“你不想!”
練習的小半個月裡,綺綺一刻不停歇的要求吃這吃那。
樣樣都是高油高熱量。
是她不敢碰的那些。
“噫嗚嗚——”
綺綺覺得自己的要求特彆合理。
畢竟——
“我越來越困了。”
她的聲音已經不比之前響了。
“謝燝生說你最後會把我吃掉的。”
“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她有點怕。
但又不是特彆怕。
結局擺在麵前,綺綺覺得自己並沒有選擇。隻能平靜的接受——一如她曾經憧憬了很久的飛升, 當被扔到這具身體後,仍平靜的接受了一樣。
明綺怔住了。
就是這個間隙——“你就買給我叭!”綺綺哭天喊地。
明綺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喊人買了可樂。
她不愛喝這些。
氣泡太刺激了。
紮在味蕾上並不舒服。
但仍舊擰開瓶蓋,“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
“嗝——”
身體裡, 傳來滿足的聲音。
-
演唱會終於要開了。
綺綺已經很虛弱。
她連話都懶得說了。
隻呆在身體裡, 很小聲的:“明綺——龍蝦——”
但這次明綺沒有滿足她的要求。
上台前, 她很小聲的說:“忍忍吧。”“就要結束了。”
綺綺有些聽不真切。
她沒再說話。
實在是太累了。
……
明綺曾無數次幻想過開一場隻屬於她的演唱會。
地點總是在夢裡。
今天卻在這兒實現了。
台下座無虛席。
粉絲們舉著印著她照片的手幅, 熒光棒連成了一片星海。
在這片星海中, 她看到了謝燝生。
他更瘦了。
像是被割了一身的肉,隻剩下骨頭架子。
西裝鬆鬆垮垮的搭在他的身上。
他凝視著自己。
沒說話,沒動作, 隻是在那兒坐著。
明綺移開了目光。
她深呼吸了口氣。
此刻,水中月就在手邊,鏡中花隻在耳畔。
她切切實實的摸到了它們。
……
寧寧也在台下坐著。
“大家做好心理準備——!”
開場前, 她給每人發了一對耳塞和耳罩。
對於明綺的唱跳,她極有避暑。
不做好預防措施可能大家看完就得脫粉。
於是——
“為了保證我們對綺綺的愛!”
“一會兒大家要是有忍不住的立馬戴上!”
其他人幾乎是驚恐的。
這麼嚇人?
“……”
寧寧深沉的點了點頭。
不是一般的嚇人。
曾經X-Girls的團體演唱會——“我跟你們港真不是我之前的黑粉濾鏡。”“綺綺的隊友在邊上性感熱舞,她在中間廣播體操。”“綺綺的隊友拿著話筒飆高音,她咿呀呀唱兒歌,還是五音不全的那種。”
“賊可怕!”
“……”粉絲們有點怕怕。
寧寧摳摳腦殼,歎了口氣:“拍戲上綜藝不好嗎,綺綺為什麼這麼倔非得——”跟舞台過不去呢。
但沒說完。
演唱會開始了。
台上沒有伴舞。
明綺和台下也無互動。
聚光燈打在了她的身上——
明綺把X-Girls所有的主打都跳了一遍。
沒出錯。
沒劃水。
她大汗淋漓。
不僅僅是跳,仿佛要和墊音吵架,聲音很響,音準精確。
此刻,寧寧一臉懵逼。
她生怕被綺綺辣到眼睛,開始就把耳塞和眼罩全副武裝上了。
耳塞的質量不錯,隻朦朧的聽到些歌。
應該是墊音。
因為那音準像是吃了CD。
她舉著熒光棒超嗨的揮舞——“綺綺加油!”“綺綺最棒!”“綺綺我愛你一輩子!”
好半天,突然Get了些不對勁兒。
怎麼邊上的人連話都不說了?
寧寧有些害怕。
不會叭不會叭綺綺這車得翻什麼樣呀。
她一把摘下了武器。
但——
聚光燈下,此刻的明綺不像偶像。
更像是……
舞者?
她從詞彙庫裡勉強拎出了這個詞兒。
沒有她做不了的動作。
沒有她上不去的高音。
明明歡快的節奏,卻帶著蕭條的淒涼。
就像要把一輩子的生命都燃燒在這個舞台上。
“啊——”
有粉絲的眼眶濕潤了起來。
寧寧疑惑的摳了摳腦殼——這還是她那劃水小能手嗎?
但悔恨接踵而至。
淦!——
早知道不帶耳塞眼罩了。
浪費了好多歌。
寧寧心疼自己的錢。
……
演唱行至尾聲。
明綺筋疲力儘。
即使有綺綺在,她也撐不住了。
隻剩最後一支歌了。
就在這時,台下,謝燝生動了。
他沒有站起來。
一柄劍卻緩緩自他身後浮起。
它已經變了模樣。
不再是紅色,劍身也不再帶鱗片。
它通體泛著綠光。
像青苔。
謝燝生遙遙衝明綺笑了笑。
他費了很大勁兒的,把鱗片換掉了。
現在——
它可以刺穿這具身體。
謝燝生翹了個二郎腿,靠在椅背上。
無比愜意。
繼而,右手食指中指並在一起,衝台上的方向點了點。
劍對準了明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