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人都傻住了。
我靠……
泉客是鮫人彆稱??那泉客當歸這道菜,燕蘭渝吃是鮫人肉??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樓觀雪。
這時,旁邊宮女垂著頭,輕聲催促道:“陛下,先上步輦去浴池吧。”
夏青咽下嘴裡疑問,僵硬點頭,在宮女侍衛服侍下,坐上了前往浴池車輦。
春三月,乍暖還寒,樓觀雪身子骨不好,夏青動動手指便能體會到那種細細密密並不劇烈卻很折磨人痛。
輦內點著香,明賬軟榻。
涼風從流蘇簾外吹進來,卷著禦花園內雪白梨花。
“我現在可以跟你說話嗎?”
夏青壓低聲音,怕外人聽見。
樓觀雪靠著軟榻,笑:“嗯。其實你大聲點,被人聽到也沒關係。”
夏青:“算了,我受不了被人當瘋子看。”
樓觀雪不置可否。
夏青小心翼翼:“燕蘭渝她吃是鮫人?”
樓觀雪道:“是。”
夏青一陣惡寒:“我靠,鮫人肉還能吃?”
樓觀雪道:“鮫是曾經最接近神種族,當然可以吃。”
夏青:“那你……”
樓觀雪看他一眼就知道他要問什麼,輕輕一笑:“放心,我不吃。”
夏青鬆了口氣:“哦那就好。”
樓觀雪說:“太臟了。”
夏青:“嗯?臟?!”
鮫人個個白得跟什麼似還臟,樓仙女這潔癖是有多嚴重啊。
不過他捉摸了下樓觀雪前麵那句話,又品出了一絲森寒涼意來,艱難啟齒:“所以,吃鮫人在楚國很常見?”
樓觀雪:“不常見。鮫人肉劇毒,乾澀難咽,需要很多價值連城藥物去毒,而且烹飪方法和工序都極為講究。整個陵光,可能就燕蘭渝樂於此道。”說罷,樓觀雪笑道:“現在你見了她,知道她是一個怎樣人了嗎。”
夏青一愣。他從小喜歡看人,卻並不會洞察人心。
他看人時壓根不會去揣摩那個人想法,隻是安安靜靜發呆,與看天看地看花看草沒區彆。
聽起來很神經病吧!他對自己也很無語,可他又不能控製自己眼睛。
被樓觀雪這麼一問,夏青逼著自己去回憶,挑了最深印象說:“燕蘭渝好像很喜歡她身邊那個小太監了,說一句就要問一句。”
樓觀雪淡淡“嗯”了聲:“是她喜歡談話風格。”
夏青難以置信說:“她不會覺得這樣顯得自己很溫柔親和吧?”
不過仔細回想,夏青內心無語地覺得,可能燕蘭渝還真就是這麼想!
其實這“溫柔親和”更像一種極端傲慢挑釁。
她說完一段話,就會溫溫柔柔拉家常似問旁邊人一些無關緊要問題,和前文有點關聯卻又形如雞肋。得到回複再笑意盈盈滿意說下去,好像她是認真聆聽了彆人意見後才發表自己看法。
實際上,燕蘭渝做下決定和她問出問題屁關係都沒有。
這位年輕太後“輕描淡寫”做下決定,“溫柔親切”不容任何人反駁。
春風細雨哀哀婉婉,話裡話外卻是毫不掩飾天家冷漠、說一不二。
這甚至比光明正大強權相壓更叫人憋屈。
夏青想到她和小太監一唱一和那些話,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夏青暗暗嘀咕:“和她聊天能被氣死吧。”
樓觀雪饒有趣味:“氣到了?”
夏青搖頭:“怎麼可能,她說什麼我都沒聽進去。”
浴池在內廷。
假山堆疊形成一個天然屏障,溫泉在其中央,旁邊種著一些梨花,三月如雪簌簌飛落,煙霧氤氳,恍若人間仙境。
“你快上身,我不想替你洗澡。”夏青下了輦便催著他。
他們之間結契主動權在樓觀雪身上,畢竟是他身體。
樓觀雪倒也沒說什麼,手指落在夏青眉間。
夏青變成靈魂一刻,真覺得自己快樂得仿佛要升天,不痛了也不冷了,還不用端著儀態怕露餡了!神清氣爽!
樓觀雪神色冷淡,解衣下池。
夏青坐在離浴池最近那棵梨花樹上,身為一個很有教養懂事青年,他在樓觀雪脫衣服時,還很規矩地轉了過去,玩了半天梨花才轉回來。
現在是一根繩上螞蚱,他對樓觀雪也多了點親切,主動開口聊天。
“你十五歲了後宮一個妃子都沒有?”
“嗯。”
“為什麼?”
“臟。”
仙女不愧是仙女,看什麼都臟。
夏青:“那有什麼你覺得不臟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