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不敢再去問樓觀雪是誰了。
從障中出來他就問過無數次的,樓觀雪也答過很多遍,可似真似假從來沒確切答案。
血陣和神,幾乎成了他們之間心照不宣避開的話題。
“那就沒有彆的辦法嗎。”夏青鬱悶,悶聲道:“實在不行,你就讓我自己扛吧。”
樓觀雪支撐著下巴,懶散戲謔:“你連摘星樓那點痛都能疼哭,這個真的能扛過去?”
夏青這才想起他第一次附身時的糗事:“……難道我就一直喝你的血?”
樓觀雪輕笑一聲,聲音涼如夜風:“怎麼,不想喝?不想喝也得給我喝。”
夏青就無
語:“你有沒有搞清楚我的意思!我是不想你一天到晚放血!你不覺得痛嗎?”一碗一碗的放血誰受得了啊?
樓觀雪聽完這話,像是想到什麼,深深看他一眼,唇角一彎,緩緩說:“哦,其實也不是沒有另外的辦法。”
夏青暗舒口氣。
他就說啊,哪有那麼絕對的事。
夏青:“是什麼?你早說不就完事了。”
樓觀雪俯下身,手指勾起夏青的下巴,墨發帶著潮濕冷意,眉眼被燈火渡上層靡豔之色,靠近他耳邊啞聲道:“和我上床。”
夏青:“……”
夏青:“…………”
樓觀雪自然把他猶如天崩地裂的表情收入眼,掩去壓抑在漆黑眸中的深意,笑了下,不留痕跡地收回手,“不過那樣,你珍之若命的童子身就沒了。”
夏青一下子坐好,離得他老遠,呆毛炸起語無倫次:“對對對,呃也不對。那不叫珍之若命,我隻是潔身自好,算了反正這辦法不行,你還是讓我一個人忍著吧,我就不信阿難劍還能讓我痛死過去。”
他急得語速飛快,一臉崩潰。
樓觀雪頓了頓,饒有興趣看著他,慢悠悠道:“我記得宋歸塵說過,你修的是太上忘情道。”
夏青驚訝:“這你都記得?!”
樓觀雪說:“太上忘情需要你斷情絕愛?”
夏青認真想了想:“……應該不需要吧。”
薛扶光說過,太上忘情不是無情道,而且就前兩式而言,太上忘情跟斷情絕愛也沒什麼關係。
無情有情這種東西其實很玄乎。
很多時候越是固執地追求無情,反而才越是為情所困,執念成障。
樓觀雪:“那你在怕什麼?”
夏青吞吞吐吐:“……我這不是怕。”
樓觀雪淡淡應道:“嗯,你隻是不想麵對。就像你之前怎麼都不願承認自己和阿難劍的淵源,你最擅長的就是逃避與自己有關的事。”
靠!你能不能閉嘴!
夏青心亂如麻。
這種亂不是情緒上的糾結,而是真的從靈魂深處傳來的抗拒。
像頑石被強硬砸開,封閉的世界四分五裂,牽連五臟六腑。
他盯著樓觀雪薄薄的唇,一急之下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說:“閉嘴,你彆說話了。”
“……”樓觀雪被氣笑了,他修長的手指直接抓緊夏青的手腕,聲音涼薄如雪:“夏青。”
夏青算是破罐子摔碎:“行了,我就是守身如玉我承認了。”
他想了想,又用探討的語氣說:“但我覺得可能問題出在蓬萊劍法上,說不定蓬萊劍法的第一頁就是欲練此功必先自宮呢,有沒有這個可能。”
樓觀雪眼眸沉沉盯著他很久,唇角的笑意才一點一點揚了起來,輕輕說:“那你瞞了我好久啊。”
夏青:“嗯?”
樓觀雪譏諷道:“我都不知你居然還是個天閹。”
夏青:“……”
他咽下無能狂怒,決定跟樓觀雪聊天要先站到道德製高點。雖然樓觀雪這人沒什麼道德,但這樣不會讓他顯得尷尬。
夏青教育他:“先不說我不是天閹。就算我是,你也不能以彆人的殘缺嘲笑彆人。”
樓觀雪不為所動,神色淡淡:“嗯,繼續。”
夏青教育不下去了,仿佛又回到田螺姑娘那一天,他的人間真善美宣傳失敗。
他木著臉重複那天一模一樣的話,硬邦邦道:“你睡不睡?!”
樓觀雪輕輕地笑了下:“睡。”
他抬手將縹碧色發帶解開,才冷聲道:“彆人的殘缺與我何乾。”
夏青:“……”
的確。
樓觀雪這極端傲慢的性格,某種意義上對眾生都是一視同仁的……一視同仁的漠然。
“你要是想長個教訓,那就隨你吧。”
說完這句話,樓觀雪往床邊走去。
夏青給自己灌了好幾杯涼茶才平息情緒。
什麼叫長教訓?!
搞得他有多嬌氣怕痛似的。
阿難劍能有多恐怖!
然後大半夜,夏青貨真價實體會了一把什麼叫真正的烈火焚身痛不欲生。
“……”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