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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子相公 瓜子和茶 6762 字 9個月前

一個長頸白瓷小瓶在李誡的手指中間來回翻跟頭, “走江湖賣藝耍把式常用的勾當, 藥粉沾水變紅,點上白醋就是無色,好用得很。”

他嘻嘻哈哈道:“給趙老爺找點兒事做, 省得他天天變著法兒地想著害人。……你會不會覺得我太過小人行徑,不是個君子?”

趙瑀奇道:“當然不會, 我隻覺得解氣,著實感激你呢。我本以為父親多少還會顧念點夫妻之情,可他太狠毒了, 母親對他百依百順,他竟然還想對母親下毒手,他到底想利用母親做什麼!”

“好在嶽母沒事, 也暫時脫離了趙家,我請唐伯母平日裡多去串門子,有事也好照料。”李誡轉了話題, “明早咱們啟程, 我來收拾東西, 你再去陪陪嶽母。這一去, 可要好幾年才能見麵了。”

他一下子把趙瑀的傷感勾了上來,含淚道,“我舍不得母親,今晚想在莊子上過夜,明日城門一開就回來,行麼?”

“有什麼不行的?”李誡笑道, “你是咱李家的主母,家裡的事你做主。叫上蔓兒伺候著,她推拿功夫不錯,讓她給嶽母揉揉,也享受一把王妃的待遇。”

趙瑀破涕為笑,“少說渾話,當心傳到王妃耳朵裡,打你板子!”

李誡不以為然笑笑,將她二人送去莊子後,徑直來到大理寺,找寺丞範大成敘了半天舊。

這次李誡是真恨上趙老爺了。

王氏生病的時機太蹊蹺,前晚趙家得知溫鈞竹意欲再娶趙瑀,後腳王氏就一病不起。按照趙瑀的脾性,定然不會拋下病重的母親遠走高飛。他心覺有異,故意用溫鈞竹試探趙老爺,再從王氏醒來後的隻言片語中,李誡隱約猜到了趙老爺的用意。

都他娘的一窩子什麼畜生!李誡咬著後槽牙,冷笑著,出了大理寺的大門。

彼時人們大多信鬼神之說,趙家的貞節牌坊流了血,一時間在京城引起了軒然大波,甚至驚動了大理寺寺丞,當天寫了奏折請皇上徹查趙家有無冤案錯案。

趙家炸開了鍋,雖說趙家家主並沒有親手殺過人,可借門風規矩逼死過族中不少的媳婦姑娘,那些人的家人可不是個個都以貞烈赴死為榮的。

趙老太太忙著安撫族人,趙老爺忙著上下打點,趙奎忙著迷茫冥想,趙玫忙著纏她娘,所以趙瑀離京時,趙家根本無人來送。

帶的行禮少,人也少,李誡雇了輛馬車給趙瑀蔓兒坐,自己騎著馬隨行左右,剛出了南城門,就見官道旁站著溫鈞竹,旁邊還有一輛青帷馬車。

李誡立時寒毛倒立,不自覺繃緊了身子,暗罵這酸儒以為自己是香餑餑嗎,趙瑀明白無誤拒絕了他,怎麼還跟個狗皮膏藥似的甩也甩不掉!

他想好了,隻要溫鈞竹敢開口攔趙瑀,一鞭子就抽他個滿臉花。

“瑀兒!”

李誡揚起了手中的鞭子。

卻是從馬車上跳下個女孩,高聲喊道:“瑀兒!”

張妲?李誡的手在空中繞了個圈,自然地放回原處。

馬車停了,趙瑀欣喜地迎過來,“妲姐姐,你來送我了?你家裡可同意?彆不是你偷跑出來的。”

張妲故作生氣,“你就不能盼我點兒好?”她心虛地瞄了一眼李誡,低聲說:“是表哥說情我才能出門,……李、你相公有沒有和你說過我什麼?”

“你們認識?他沒有提起過你啊?”

“先前見過一麵,有點誤會,也不是什麼大事。”張妲籲了口氣,如釋重負般笑道:“看來他還是個講信用的人。”

趙瑀溫婉一笑,竟有幾分自得,“那是,他很好很好的,是我平生見過最好的男子。”

張妲笑不出來了,訝然道:“瑀兒,你難道喜歡上他了?”

喜歡?趙瑀怔住了,半天才緩緩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就覺得他挺好的,是個好人。妲姐姐,喜歡……是什麼感覺?”

張妲也怔住了,眼神空空地望著遠方,忽然間眼淚滾落,喃喃道:“喜歡,喜歡太折磨人了。睜眼是他,閉眼也是他,他對我笑一笑,我就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對我冷了臉,我就整日惴惴不安,擔心哪裡做的不好讓他不開心……”

她再也耐不住,雙手掩麵,眼淚從指縫中淌下,“太痛苦了,我凡事為他打算,他喜歡怎樣我便怎樣,我卻漸漸連我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瑀兒,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不會喜歡上任何人!”

她雖未明說,趙瑀也猜到她說的是誰,心下五味雜全,輕撫著她的背,安慰道:“你這麼好,他終有一日會看到,會喜歡上你的。”

“人好就會被喜歡?”張妲歎道,“溫表哥不好麼,你不是一樣拒絕了他?唉,我也沒立場說這話。瑀兒,你好好的,等你回京,咱們再去西山賞楓葉去。”

趙瑀想到件事,懇切道:“妲姐姐,你有空多去看看我母親,趙家的糟心事我不便多說,我怕老太太再為難她,你多幫襯她點兒,如果能讓張伯母給我母親下帖子就更好了。還有我妹妹,任性不懂事,母親又是一味溺愛,如果被趙家帶歪……煩你多看顧看顧。”

張妲自是答應。

她們在馬車旁說話,李誡故意擋在溫鈞竹前頭,不叫他看趙瑀。

“洞房花燭假姻緣,”溫鈞竹一臉漠然,“此舉足可以暴露你毫無底氣。”

李誡不以為意地笑笑,“我就是不喜歡你看我媳婦兒,不成麼?溫大公子,要點兒臉行麼?你的眼睛都快粘在我媳婦兒身上,我沒抽你算得上胸懷大度了。”

溫鈞竹抬眼盯著他,“李誡,趙瑀是我認定的人,我不會輕易放手。你最好自求多福,不要讓我抓住你什麼把柄,否則不管你身後站的是誰,我都要把你拽下馬,將她奪回來!”

李誡眼睛微眯,眼神驀地變得銳利,那種散漫隨便的神氣瞬間消失,周身凜然如冰,好似換了個人。他冷冷一笑,“有本事你就試試。”

許是這邊的氣氛太過肅殺緊張,又哭又笑說著話的趙瑀張妲也察覺了,二人攜手而來,一人拉住一個,張妲笑道:“表哥,你看日頭老高啦,我娘要我午前到家的,咱們趕緊回去吧,晚了我又要挨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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