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要同床共眠?趙瑀有些發慌。
蔓兒推門而入,看見趙瑀,驚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我的太太呦,您怎麼坐在這裡?都什麼時辰了,您是打著和我們一起睡?”
她瞅瞅熟睡的榴花,攤手歎道:“沒地方了。”說罷,打了個哈欠。
趙瑀訕訕起身,“你歇著,我先走了。”
“太太稍等。”蔓兒翻出個小藥瓶,“這是吳爺爺給配的藥,去傷疤的,我猜老爺肯定沒和您提過,就自己準備了,您拿著,給他細細塗上一層。哦,還得輕輕給他揉熱乎了,吳爺爺說這能令藥效發揮到最好。”
趙瑀接過來,猶豫了一下問道,“你之前給他塗抹過嗎?能不能告訴我怎麼揉?”
蔓兒捂著嘴哈欠連天,“沒,是吳爺爺說的,我也不知道怎麼揉,反正隻要熱乎了就行。”
熱乎?趙瑀頭次聽說塗藥還得熱乎,想來是吳院判秘不外傳的方子,她拿著小藥瓶,將信將疑,似懂非懂。
蔓兒看著趙瑀離去的背影,做了個鬼臉,靜靜掩上房門。
屋子裡很安靜,趙瑀在門外站了會兒,正要敲門時,門從內打開,入目是李誡的笑臉,“進來。”
地麵濕漉漉的,應是打掃過了,床上並排放著兩隻枕頭。
趙瑀把藥瓶給他看,“蔓兒給我的,說是吳院判的吩咐。”
李誡看了一眼,本想拒絕,結果話到嘴邊卻變了,“很醜的,呆會兒你看到可彆嚇哭。”
“不會,我不是那般怯弱的女子。”
李誡笑了笑,背過身,將外袍脫了下來。他不止臉長得好,身子也好,肩寬腰窄,脊背挺直,像是有把劍撐著。
趙瑀隻看了一眼就把目光移開了,她覺得今晚異常的熱,剛剛洗過澡,又熱得她心慌
“好了。”
趙瑀微低著頭,回身看了過去。
下一刻她的臉色就白了。
李誡打著赤臂伏在床上,一條尺長的疤痕,猙獰可怕,好像一條張牙舞爪的蜈蚣趴在他的背上,噬咬著他的肌膚。
李誡看著她笑,笑得傻氣。
趙瑀坐到床沿上,伸出手輕輕撫了上去,“好重的傷,你怎麼傷到的?”
“上個月去山東剿匪,誤打誤撞進了土匪頭子家裡,嘿嘿,我砍了他的腦袋,他送了我一道傷疤,我還是賺了的。”
眼淚落下來,滴在李誡的背上,燙得他一縮,渾身的肌肉都繃了起來。
“剿匪不是有官兵嗎?你不過一個王府下人……”趙瑀歎了一聲,不說了,他能得到晉王非同一般的器重,又豈會是隻乾雜事的小廝?
李誡嘻嘻笑道:“不痛,真的不痛,小時候逃荒要飯我被狗追著咬,咬一口可比這疼多了。當時還沒人心疼我,現在,嘿嘿,有你心疼我。”
趙瑀抹掉眼淚,一邊塗上藥,一邊小手畫著圈給他揉著。
因傷疤一直延伸到腰際,趙瑀便順著脊梁,手逐漸滑下去
李誡差點叫出來,他騰地翻身坐起,“誰叫你這麼摸的?”
趙瑀的臉也是紅得不像話,嘟囔道,“蔓兒啊。”
李誡呆滯片刻,扯著嘴角道:“不用抹了,下麵我夠得著。蔓兒……往後她跟你說什麼,你也告訴我一聲,彆光聽她亂說。”
趙瑀此時方知搞了個誤會,卻不知蔓兒為何誤導她,“一直沒和你說,我不知道蔓兒到底是個好的,還是王府派來監視你的?”
“她人不壞,至於監視不監視……”李誡搖頭說,“王爺不會疑心我,王妃更是不管外頭的事。”
趙瑀想想問道:“當時是郡主提出來的,難道是她?”
李誡皺眉想了半天,“不能啊,她能做什麼?”
二人正困惑著,忽然外麵隱隱約約傳來哭聲,李誡凝神一聽,卻是個老婆子在哭,“兒啊……你睜睜眼,你不能走啊,可叫娘怎麼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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