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事並沒有多久,不過小半個時辰就結束了。
跪坐的人紛紛起身,有兩個中年婦人隨慧心去了禪室,其餘人三三兩兩結伴到待客的廂房休息。
趙瑀身為縣官太太,想拜見她的人也不在少數。
石太太屈尊紆貴擔起了引薦人,一個上午,來來往往十幾人,趙瑀記住的也就一個林太太。
她是林主簿之妻,雖衣著華麗,滿麵粉黛,卻遮不住身上的小家子氣。更為有趣的是,她是看著石太太的臉色說話,好像是特意拜見石太太來的。
榴花站在趙瑀身後直撇嘴,偷偷與趙瑀說:“石太太看著熱情,其實在充大頭,林太太更是上不了台麵的。小姐,您如今竟要與這些人打交道,如果是在京城……”
趙瑀淡淡瞥了她一眼,“你若想回京城,我送你走便是。”
榴花委委屈屈,卻不敢再說話。
庵堂的兩位小師父過來奉茶,妙真也在,依舊怯生生的模樣,神色也十分的憔悴。
趙瑀看著她的背影,莫名覺得有些眼熟。
捐了十兩銀子的香油錢,趙瑀還沒來得及心疼,又被石太太拉著去明因寺燒香,“求子最靈驗不過,凡來攬玉庵的香客,沒有不去明因寺參拜的”。
明因寺就在攬玉庵對麵。相隔不過一裡地,散步的功夫就到了。
趙瑀覺得太近了些,但看石林兩位太太均是習以為常的模樣,倒認為是自己少見多怪。
剛到山門,知客僧已迎了上來。
簡直俊秀得不像個男子!
石太太滿臉的笑,全然不見平日的刻薄,言語間諸多親切,仿若多年的老友。
僧人可能剛做知客,麵對石太太的熱情,竟然微微紅了臉。
與攬玉庵的軒昂敞亮不同,明因寺顯得分外逼仄,正殿進深很長,佛前隻一盞長明燈,昏昏煌煌,映得座上佛像都有幾分晦暗不明。
殿內幾名僧人立在佛前。
林太太跪在蒲團上,虔誠地拜了又拜,石太太也跪著,眼珠子亂轉。
殿內香霧繚繞,泛著甜膩膩的味道,讓趙瑀很不舒服。單調的木魚聲和誦經聲入耳,漸漸的,她有些犯困。
視線模糊起來,麵前僧人的麵孔竟和佛像重疊起來。
趙瑀一驚,從蒲團上跌跌撞撞站起來。
趙瑀一驚,拉著榴花疾步出了殿門,再看林太太已跟著一名僧人轉到殿後去了,石太太正熱烈地和知客僧說著什麼,連個眼風也沒給趙瑀。
榴花問她:“太太,您不和她們一起?”
“回家。”趙瑀堅定道,“我累了。”
“奴婢也說是,好好的求什麼子,太太您身子骨還沒長成呢,晚幾年再要孩子也來得及。”榴花忙不迭勸道,“石太太硬是拖著您來,獻殷勤也沒獻對地方。”
趙瑀奇怪得看了她一眼,“真看不出來你還挺替我著想的。”
榴花正要大呼委屈,但聽竹林深處傳來一陣悠遠深沉的琴聲,張眼望時,一個白衣僧人盤膝坐在林間,抹挑勾托正在撫琴。
那琴聲時緊時慢,趙瑀雖善琴,卻聽不出其中什麼意境,隻覺勾得人飄飄欲仙。
白衣僧人看到她們,住了琴聲,起身向這邊走來,風吹過,他廣袖飄逸,伴著嘩嘩作響的竹葉聲,真個恍如飛仙。
榴花已然看癡了,喃喃道:“真好看,天上的神仙下凡了。”
趙瑀眉頭微蹙,不悅道:“他是出家人,菩薩本無相,修的就是舍去一身皮囊,你這樣說是侮辱了高僧。”
白衣僧人念了一聲佛,淡淡笑道:“貧僧是本寺主持淨空,施主有慧根,不知可聽出貧僧曲中意?”
趙瑀歉然道:“我不通音律,聽不大懂。”
榴花驚訝不已,“太太你不是最喜歡撫琴的嗎?”
趙瑀眉頭微蹙,警告似地睨了榴花一眼。
淨空笑意更濃,“原來施主已然聽懂,隻是不好意思說,對嗎?”
趙瑀越來越覺得這寺廟古怪,隨口編了個瞎話:“我家老爺還在山門外等我,香油錢放在功德箱裡,淨空師父,我們這就告辭,請留步。”
淨空雙掌合十,含笑道:“貧僧定會給施主點一盞長明燈。”
榴花奇道:“你知道我家太太是誰?”
淨空笑而不語。
直到出了寺廟的大門,那種古怪的感覺才有所減弱。趙瑀吐出胸中濁氣,心有餘悸地回頭望了望,“不來了,再也不來了。”
“你在寺廟裡見著什麼了嚇成這樣!”
“李誡?”趙瑀又驚又喜。
抱著胳膊斜靠在樹乾上,嘴裡叼著一根草節兒,笑嘻嘻看著她的不是李誡又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Echo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雲之彼端 5瓶;biu~biu~、大萍157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m.. 新電腦版.. ,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