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俱都答應了,就算持觀望態度的人,也都恭恭敬敬交了銀子。
但他們心裡如何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左手拿錢,右手放人,李誡相當痛快。
隻有計莊頭,無論家人拿多少錢來贖,李誡就是不鬆口,哪怕上峰都委婉地給他打了招呼,他還是不理會。
雖然李誡儘量想低調辦案,但此一舉不知觸動了多少人的神經,沒幾日消息就傳到了京城,作為首個敢清查田地的官兒,他在朝野之中是聲名鵲起。
連一向對李誡有偏見的趙奎都說:“他倒是膽子大,我以為他就是偷奸耍滑的小人,不成想倒有幾分硬脾氣。”
隨即又不服氣道,“沒準兒是想借此一鳴驚人,在皇上麵前露臉!”
趙瑀對她哥真是懶得解釋了,“你到濠州做什麼來了?總不是特地為了譏諷他兩句吧。”
趙奎看了妹妹一眼,皺眉道:“半點規矩沒有,妹妹對兄長應有的謙恭哪裡去了?——是母親叫我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趙瑀訝然道:“我以為你是來替趙家買地的。”
“祖母倒是想買,就是沒錢。”趙奎搖頭道,“父親流年不利,一貶再貶,如今真成太仆寺養馬的了!家裡所有的錢全給父親活動前程,莫說買地,就是日常吃穿用度都捉襟見肘……”
他沉默了,趙瑀也良久不語,半晌才道:“母親那裡呢,他們有沒有難為母親?”
“還好,老太太讓母親回趙家,父親也找過幾次,但母親都沒答應,父親也沒有強求。”
“還不是因為旁邊是晉王府的莊子,他不敢鬨騰!”趙瑀冷笑道,“趙家是看上母親的宅子,變著法兒地要賣錢吧。”
趙奎也能猜到幾分緣由,但對妹妹毫不加掩飾的譏諷還是生出了不滿,“你怎麼變得如此牙尖嘴利?這麼刻薄都不像你了,趙家好歹生你養你一樣,你……”
“大哥!”趙瑀打斷他的話,正色道,“如果你是來和我一敘兄妹之情,我是極樂意的,畢竟母親也不願我們兄妹三人生了間隙。但如果你是來替趙家說話的,恕我無法聽從。”
趙奎歎道,“我不是替他們說話,趙家對母親的所作所為我也……算了,反正我打算離開京城四處遊學,這次奉母命來看看你,下次見麵還不知道幾年以後,我不和你置氣。”
“你不繼續在京中候缺兒了?”
趙奎沒有回答,兩眼出神望著院牆上抖動的白草,良久才籲了口氣,“不了,慢說沒指望,就是有缺兒,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乾好。父親做了十幾年的官,越做官越小,如今竟成了人們口中的笑柄。我不想步他的後塵……李誡說我困在了方寸之間,我就信他一回,出去走走看看。”
趙瑀笑了,這次是真心實意的笑了,“我備些佐酒小菜,等他下衙回來,你們兩個好好聊聊。”
“不了。”趙奎的臉一下子變得極其不自然,彆彆扭扭道,“我一會兒乘船南下,已經和船家定好了。”
趙瑀知他還是放不下身段,也不強求,回內室拿出來一個小包袱,“這裡是一百兩銀子,你收著吧。”
趙奎猶豫了下接過來,“算我借你的,回來會還給你……母親還有句話,讓李誡多留意有沒有合適的青年才俊,合適的話就給玫兒定下來。”
“她才十三,這麼著急做什麼?再說母親舍得小妹遠嫁?”
“……母親怕祖母拿玫兒的親事做文章,想早早給定下。你不知道,祖母成天帶著趙瑾出入各種宴會,還和建平公主攀上了關係,我真是……”趙奎臉色突然痛苦地抽搐了一下,“竟去恭維這種放蕩的女人,趙家的體麵規矩……貞節牌坊流血,我倒真願意相信是先祖顯靈了!”
趙瑀輕輕道:“我知道了,有合適的人選,定會馬上聯係母親。”
“我走了,不必送我。”
看著大哥遠去的背影,趙瑀隻覺心中一陣寬慰,對他的怨懟也消去不少,隻盼兄妹三人能齊心協力,母親看了,也定會高興。
她難得喜形於色,哼著小曲兒坐在窗前給李誡做衣裳。
正高興時,忽見蔓兒慌慌張張進來,“太太,不好了,衙門口來了一群扛鋤頭的莊戶人,圍著老爺討什麼說法!”
趙瑀驚得渾身一顫,針尖就紮進了手指頭,一滴血滲了出來。她顧不上呼痛,忙問怎麼回事。
蔓兒又氣又惱,一個勁兒跺腳,“那群人說老爺是刮地皮的,逼得他們沒活路,他們交不起賦稅,讓老爺把他們都砍了!簡直是胡攪蠻纏,老爺也真是的,這樣的刁民趕緊抓起來不就得了,還好言好語和他們講道理,臉都讓人抓花了!”
趙瑀卻明白李誡的心思,他是窮苦人出身,對窮人有天然的憐憫之心,硬不起心腸來處置而已。
她站起身來,吩咐蔓兒道:“隨我去前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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