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管人事調配,這是把蓮心當成心腹大丫鬟培養!
蓮心頓時麵皮微紅,興奮得心頭一陣急跳,強壓著激動應下來。
趙瑀看了不禁笑道:“往後還有許多重要的事交給你做,穩住了,去吧。”
夜色漸濃,到了後半夜,雨似乎小了,打在窗欞上,簌簌地響。
迷迷糊糊中,旁邊好像有人躺下了。
趙瑀猛然驚醒,伸手去摸,並低聲問道:“你回來了?”
“嗯。”李誡反手握住她,長長籲了口氣,“還是家裡的炕舒服。”
趙瑀抱住他的胳膊,“好容易回來歇歇,快睡吧。”
“嗯……我睡不著。”李誡的聲音隱隱有點興奮,“曹無離說,多則三天,少則一天,這場雨就會過去,哈哈,我的堤壩都頂住啦!”
他語氣十分輕鬆,聽著就叫人不由自主高興起來,趙瑀也笑著說:“恭喜李大人,再立一功,治下百姓家財得保,此番功德無量啊。”
李誡剛想大笑幾聲,想起隔壁還睡著兒子,忙壓下笑聲,悄聲說:“這次曹無離實實在在立了個大功,我打算上奏朝廷,給他請功。”
“應當應分的,他是個治河能手,又讀過書……其實我有個想法,不如請他歸納治河經略,編撰成書,到時候一並報上去,豈不是錦上添花?”
“這個法子太好了!”李誡一聲歡呼,幾乎從炕上坐起來,“曹無離過兩日就回濟南,我和他好好商量商量。他跟著我東奔西跑,出了不少力,上次才給他爭了一個不入流的八品官,這次說什麼我也要好好替他爭一爭!”
趙瑀眉頭跳了跳,暗笑道:“到時我可要支開玫兒,沒的讓曹先生再被她當仆人一樣使喚。”
曹無離的預測很準,翌日下午,連綿陰雨便停了,久違的太陽複又高掛空中。
季秋時節,大雨過後更加清寒,巡撫後園子的湖泊寒波粼粼,落了葉的垂楊柳在風中搖曳,白草落花,竟顯出幾分肅殺的景象。
山東黃河流域的堤壩好歹撐住了,有幾處小的潰堤,但巡堤的人發現得早,及時預警,當地的官府也得力,很快就堵上了。
李誡轄下,隻淹了百十畝地,幾乎沒有百姓傷亡,更沒有大麵積的發水。
山東上下所有官員,均長長出了口氣,懸著的心放下的同時,也不禁沾沾自喜——黃河中下流流經的地方,沒潰堤發水的,唯有大山東!
你看隔壁的河南就沒那麼幸運了,春汛決堤的地方還沒修好,伏秋大汛就蜂擁而至,再加上老天爺半個多月不停地下雨,這次水患竟比春季還要嚴重
他們想,有河南作比,更可彰顯我等官員的功績,在皇上麵前算是露臉嘍,看來跟著巡撫大人乾,也不是沒好處的。
因此他們看李誡的目光就多了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李誡不明所以,被他們含情脈脈的眼神看得心底發毛,渾身起栗,一改廢寢忘食的辦差作風,到點兒立即下衙回家!
這天他回到後宅,還沒進屋,便聽見裡麵傳來嗚嗚咽咽的哭聲。
他頭皮一炸,下意識就要衝進去。
卻聽趙瑀柔柔的聲音響起,“錢財都是身外之物,好歹人平安,這就是不幸中的大幸。彆哭了,蓮心在外院給你派了兩間屋子,暫且安置你的家人。”
李誡鬆口氣,慢慢踱了進去——不是瑀兒哭就行。
又聽何媽媽哭道:“多謝太太大恩大德,奴婢能不能再求個恩典,奴婢大丫頭八歲,能不能在院子裡討個差事做做,也能補貼點家用。”
“孩子剛受了那麼大的驚嚇,養養身子再說。”
李誡挑簾進來,“隔老遠就聽見有人哭,怎麼回事?”
何媽媽見了他倒不敢大哭了,抹了眼淚,嗚嗚咽咽道:“蒙太太的恩典,允我一家子來濟南……我男人變賣了全部家當,帶著孩子投奔……天殺的土匪,搶了我們的錢,還打傷我男人!那可是我們一輩子的積蓄啊!”
提及傷心事,她又忍不住痛哭起來。
李誡一愣,隨即反問道:“怎麼會有土匪?幾次剿匪,山東地盤的土匪都差不多剿乾淨了!”
何媽媽搖頭道:“我男人說,那些土匪聽口音不像本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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