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多的時光,趙瑀的小院,幾乎全變了樣,隻有庭院當中那棵梧桐樹,鬱鬱蔥蔥,一如往昔。
和風拂過,枝葉交錯,似吟唱,似歡歌,那是久彆重逢後的喜悅。
一束束陽光透過樹葉間隙照下來,輕塵在光芒中飛舞。
趙瑀撫上粗糙的樹乾,抬頭望去,耀眼的光華中,她好像看到有一個人懶洋洋地坐在樹上,臉上是漫不經心的笑,嘴角輕勾,帶著一絲絲的壞,折下一支梧桐花,伸手遞過來,“要嗎?”
她笑起來,大聲說:“要!”
石家的沒聽清楚,問道:“大姑奶奶,您要什麼?”
趙瑀猛地回身,朗聲道:“我要這棵梧桐樹!”
喬蘭會意,挽起袖子大聲招呼:“李家的人聽著,刨坑,挪樹!”
眾人齊齊應和一聲,鋤頭鐵鍬揮個不停,不到一個時辰,這棵樹就裝上了李府的馬車。
一直沒露麵的趙老爺再也坐不住了,衝出來攔著趙瑀不讓走,“這像什麼話,哪有挖娘家樹的,你這是壞了趙家的風水!”
趙瑀詫異地看他一眼,說:“我連牌坊都砸了,挪棵樹而已,犯不著這麼氣急敗壞吧?”
意思就是,你早該習慣了!
趙老爺氣了個倒仰,但到底不敢發作,隻一口接一口的喘粗氣,恨恨道:“你乾脆把整個趙家都拿走算了!”
趙瑀又是一笑,“這話我不敢應承,趙家,是大哥的。”
趙老爺一怔,腦中靈光乍現,卻見門外跌跌撞撞跑來一個小丫鬟,驚慌失措喊道:“老爺,老太太不行了!”
“怎麼回事?!”
小丫鬟畏畏縮縮地瞅瞅趙瑀,苦著臉道:“老太太和大少爺起了爭執,昏死過去……”
趙老爺立即意識到這是個機會,一臉怒色,大吼道:“取家法,我要打死這個逆子!”
“您確定要這麼做?”趙瑀冷冷道,“我剛才說了,趙家,是大哥的。”
趙老爺腦子嗡地一響,瞠目看著趙瑀,哆嗦著嘴唇道:“你你……你什麼意思?”
“您自己選,是打算讓趙家恢複往日的生氣,還是就此一蹶不振,徹底從京城消失。”
一句話,冷冰冰硬邦邦,頂得趙老爺那口氣,上不來下不去的,憋得滿臉漲紅,頭暈目眩,差點兒步趙老太太的後塵昏過去。
不過他畢竟老於世故,幾經權衡後,還是覺得趙奎回到趙家對他更有利。
他吐了口氣,道:“老太太是見了孫子太激動了,一時背過氣去,老人家上了年紀,難免的事。那誰,去請個郎中給老太太看看,哦,再去外頭定一桌上好的酒席,給我兒子接風洗塵!”
趙瑀當然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也不戳破,且讓他再做幾場白日夢,往後自然會讓他知道,趙家的榮耀,與他再無乾係。
趙奎帶著媳婦兒順利回到趙家,不知道老太太是不是被氣狠了,竟得了中風,沒幾日便去了。
這位老太太,大概到死也沒想到,自己是被大孫子的婚事活活氣死的!
趙家送來訃告,王氏名義上還是趙家的媳婦兒,不能不露麵,她又擔心兒媳婦撐不起個兒來,就和趙瑀商量,要搬回去住。
趙瑀沒攔著,把蓮心撥到王氏身邊,囑咐道:“發過喪,就把趙家的下人全換了,缺人的話從我這裡調,等那邊安穩了,你再回來伺候。”
草草發了喪,太太兒子都回了趙家,趙老爺還沒顧得上高興,滿府伺候的人都變成了生麵孔。
這下他徹底成了擺設!
想擺老太爺的威風,想故態複萌拿捏王氏,想拿總督嶽父的名頭行事,嘿嘿,蓮心一笑,您老人家哪兒涼快哪兒歇著吧。
趙老爺忿忿不平卻無可奈何,直到此時,他才明白趙瑀所說“趙家,是大哥的”,是個什麼意思。
從趙家移植過來的梧桐樹,同樣栽在趙瑀的窗前,與那棵濟南而來的梧桐相依相伴,枝葉在空中相通,看上去就像戀人手牽著手,頭挨著頭。
清明時節一過,天氣逐漸熱起來,趙瑀院子裡的兩棵梧桐開花了,淡紫色的花開了一樹,滿院清幽。
趙瑀抱著兒子,坐在梧桐樹下,心情非常的好。
李誡大軍徹底剿滅了亂兵,奉聖諭,班師回朝。
曆時一年多的民亂,終於結束了。
而她,也終於能和他見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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