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 44 章 被坑的王書淮(1 / 2)

長媳(重生) 希昀 10967 字 3個月前

珂姐兒被王書淮抱了一路, 很快與爹爹親昵了,下車時忍不住抱著爹爹親了一口。

黏糊糊的口水粘在他麵頰。

謝雲初擔心地看著王書淮,生怕他像最開始那般嫌棄女兒, 手絹都已經遞了過去, 王書淮接過輕輕擦了擦, 眉目卻是欣然而寵溺的,“不妨事。”

一家人在謝家玩耍,至晚方歸。

明夫人自然是盛情款待, 又念著小外孫女第一次過門,送了一套長命金鎖, 一串多寶瓔珞, 瓔珞上頭嵌著珊瑚綠鬆南紅蜜蠟青金石等,皆是上好成色, 掏的也是明夫人體己,謝雲初不肯收,隻留一把金鎖,明夫人作怒色,

“這是不想認我這個外祖母?把我當外人了?”

謝雲初實在盛情難卻,最後收下了。

王書淮離開前尋到嶽父謝暉, 請他寫一份引薦信,原來那鬆江縣令正是謝暉的門生,王書淮想打開鬆江局麵,少不得借嶽父的力。

出門時,謝雲佑送二人至門口,謝雲佑秋闈沒過,無精打采的,王書淮寬慰他,

“待我回去再送幾冊書來,上頭有我的注解,你熟記在心,咬牙堅持三年,必定能中。”

謝雲佑一麵逗著珂姐兒,一麵應下。

在謝府耽擱了大半日,王書淮這一夜便在書房忙碌,沒去吵謝雲初,到了二十八這一日下午,他必須回金陵,離開前來見了謝雲初一麵,夫妻倆還是隔著月洞門站著,謝雲初含笑倚著廊柱,手裡還抱著稚嫩的孩兒。

這回王書淮倒是跨了過來,揉了揉珂姐兒的發髻,目光不經意落在妻子側頰,涼風襲來,絲絲縷縷的碎發在他眉棱前飛舞,王書淮幾番想幫她捋一捋,最終還是忍住了,

“有什麼事寫信給我,我定替你辦到。”

謝雲初想起他幫忙參詳專賣局的事,還忘了跟他致謝,“上回專賣局的事,多謝二爺指點,我少走了很多彎路。”

王書淮不喜她的客套,不過也沒說什麼,

急著趕路,謝雲初備了些乾糧給他們,王書淮帶著暗衛星夜奔馳回了金陵。

有了皇帝與長公主的支持,王書淮劍指鬆江,又因鬆江縣令與謝暉那一層關係,二人交談起來幾乎不費力氣。

那縣令大人捏著恩師捎來的信,對著王書淮那副溫潤斯文的麵孔,暗中權衡。

他很清楚,若是他不答應,麵對的便是罷官瀆職,他是當朝進士,需要政績加持,思量一番,決心幫著王書淮大乾一場,如此一來,鬆江的阻礙也被掃除,很快加入到丈量田地的隊伍中來。

王書淮在鬆江僅僅待了半月便回到金陵。

餘杭與鬆江皆是江南重鎮,王書淮剛柔並濟在江南這塊鐵板上撕開一道口子,這讓金陵的權貴與豪族坐立不安,鎮江常熟等地幾乎都是看金陵臉色行事,也就是說接下來王書淮肯定要在金陵施為,與其被動承受,還不如主動出擊。

他們明裡恭維王書淮,暗中卻製造不少困局。

王書淮不疾不徐應付。

這一日下衙,劉琦亮請王書淮喝酒,便商談此事,

“形勢陷入僵局,若不在金陵打開局麵,回頭鬆江餘杭也將停滯,書淮,得想個法子。”

王書淮捏著茶盞,負手立在酒樓窗口,眺望樓下浮華盛景,金陵這塊人間門樂土便是一個銷金窟,權貴們耽於享樂,享受既得利益,已不適應打破陳規。

不得不說,金陵豪族比他想象中要團結。

“慌什麼,”王書淮一雙黑眸褪去了冷淡,反而燃起興許角逐的興致,“大人可知昔日曹丕五路大軍伐蜀,諸葛亮各個擊破的妙計?”

劉琦亮坐在他身後神色一動,“你的意思是尋找各家的弱點,各個擊破?”

王書淮頷首,“咱們吃了金陵官宦這麼多酒局,接下來也該您反客為主,請他們吃酒了,您儘管放開手腳請大家尋歡縱樂,其餘的事交給我。”

劉琦亮聽到後麵一句神色盎然,這是任何一位上司最愛聽的話了,“書淮啊書淮,舍你其誰呀,來,老夫敬你。”

恰在這時,對麵一間門首飾鋪子的窗欞下立著一妙齡女子,那女子生得一張鵝蛋臉,麵如滿月,榮光四照,她手裡搖著一把精致的嵌玉宮紗扇,一眼便瞥見對窗的王書淮。

十月底的金陵寒風肆意,那男子卻隻穿了一件月白的寬衫,遠看顏色不甚有光澤,倒像是一件舊衫,可這般尋常的裝扮卻絲毫不掩那男子清越風采,江采如一眼便相中了他。

“你瞧,那對麵的男子生得極美,咱們金陵城何時有這樣的人物,莫不是我這段時日去了外祖家,錯過了什麼好戲?”

丫鬟勾著脖子順著主子視線瞟了一眼,那男子恰恰側過身去,瞧不見容貌,丫鬟眼光毒,辨出那袍子十分尋常,

“莫不是哪個窮酸學子?”

“不。”江采如出身豪門,上到金陵權貴,下到普通士子,哪樣的人物沒見識過,“這等氣質可不是普通人家蘊養得出來的,他姿容清絕,舉止投足有魏晉名士之風,必定是哪個豪門大戶出來的世家公子,”

“不行,你快些去對麵幫我打聽,”江采如推著丫鬟胳膊將人催走。

丫鬟哪裡拗得過這位小祖宗,登時提著裙擺匆匆跑下樓,沿著石拱橋去到對麵打聽,可惜那掌櫃的早得了人囑咐,並不敢透露身份,隻道不清楚,丫鬟城府不深,沒多想,亦不曾細問,便回來稟報主子知。

江采如心裡癢癢的,顧不上大家閨秀的身份,蹁躚去了對麵酒樓底下,尋了個茶鋪做遮擋,等著那公子下來。

恰恰劉琦亮有事先走,王書淮獨自一人跨出門。

江采如近距離看到那張臉,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手帕子拽緊了,心也由著怦怦直跳,恰恰王書淮視線也隨意掃了過來,羞得她忙屏氣凝神垂下眸佯裝喝茶,餘光注意到那雙冰冷的眸子,掀著薄薄的眼瞼瞥來一眼,像是風雪落在她周身,一瞬既逝。

等到江采如再抬眼時,王書淮已不見蹤影。

江采如懊惱不已,從此回了府便是牽腸掛肚。

連著三日遣丫鬟上街,以求偶遇,可惜始終不得。

一日江夫人來閨房探望女兒,見女兒神不守舍倚在窗口思春,不由敲了她一記,

“你最近怎麼了?你爹爹問你話你也愛答不理,繡花習書也不上心。”

江采如嘟起一張紅豔豔的翹嘴,一把撲入江夫人懷裡,“娘,女兒前兩日在街上偶遇了一公子,生得絕色傾城,女兒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氣質這般好的男子,實在是喜歡。”

江家家風並不古板,少女慕艾是得到準許的,江夫人聽了女兒這番話,猜到端倪,“沒打聽到家世出身,故而在此懊惱?”

“可不是嘛!”

江夫人將女兒從懷裡拉出來,“彆急,慢慢找,你長姐聯姻嫁去京城,算是為了家族犧牲了自己,你爹爹許諾讓你自個兒挑如意郎君,隻要人品過得硬,家世過得去,你爹爹不會為難的。”

得到母親準許,江采如心中石頭落地,“娘親這麼說,爹爹再無二話,爹爹一向最聽娘親的了。”

江夫人笑而不語。

江采如盯著江夫人那張絕豔的臉有些失神,“娘,您都四十多了,還這般好看,難怪您當年被稱為金陵第一美人。”

江夫人撫了撫麵頰,“老了,說什麼玩笑話。”

母女倆說了片刻話,一婆子過來稟道,

“太太,老爺派人回來遞話,說是晚上有貴客來訪,請您預備著。”

江夫人雍容頷首,“告訴他,我知道了。”

*

這是王書淮第一次主動登總督府的大門。

是時候撬一撬江澄這塊鐵板。

先前江南豪族麵對王書淮來勢洶洶,紛紛來尋江澄庇護,如今丈量田地遇到阻礙,王書淮也主動來找江澄,隻要江澄還是江南總督一日,他就回避不脫。

現在雙方僵持不下,想要破局,唯有拿下江澄。

酉時三刻,王書淮踏著暮色進了江府,與此同時他還攜了一份厚禮捎給江澄。

“聽聞總督夫人極擅書法,猶愛先祖獻之的字,這是淮珍藏的一幅《鴨頭丸帖》,是獻之先祖一筆書的傑作,贈予尊夫人。”

江澄聞言登時便怔住了。

江夫人才貌雙全,名動金陵,江澄早年苦求她不得,後來因緣際會相逢,江澄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得夫人歡心,而其中王獻之的半片書法功不可沒。

僅僅是半片書法,便得了夫人首肯,眼前這王書淮贈的是王獻之全貼。

江澄是個粗人,不大懂得這些詩情畫意,但夫人喜歡,必定是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