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 45 章 夫人,不要再見他了……(2 / 2)

長媳(重生) 希昀 10168 字 3個月前

謝雲初再一次哽住,前世她成婚後,他不曾打攪她,今生莫非是看出她對王書淮不再死心塌地,故而起了心思,於是她斷然否認,“我沒有。”

這話可以當著任何人承認,唯獨不能當著信王的麵承認。

麵對一個對她百般示好的男人,說出任何柔軟柔弱的話,是另類的勾引與暗示。

她不會給信王任何機會。

“你說的如果是上回在茶樓的事,那我告訴你,我們幾個手帕交均在嘮叨家裡的婆母丈夫,人人嘴裡嚷嚷著和離,我也不過是說幾句醉話,當不得真。”

“如果,您指的是這回我替王書淮拒絕江南豪族聯姻,那我也告訴你,這是我維護婚姻的策略,哪個女人願意和離?珂姐兒那麼小,我怎麼舍得拋下她?”

“退一萬步來說,信王殿下,我對您沒有半絲男女之情,即便我真和離了,我也不會答應您,我心裡曾拿您當兄長對待,可現在您的一言一行對我造成了困擾,我恨不得對您敬而遠之,恨不得永遠不要看到您。”

左右信王前世也沒有成功,她眼下說話也無需顧忌。她汲取上回的教訓,炮語連珠,沒有半分遲疑。

信王麵無表情聽她說完,情緒沒有絲毫變化。

可就是這樣一張冰冷威嚴的臉,令謝雲初生了幾分膽怯,她往後挪了挪,做出防備的姿態,眉尖細細蹙著,有些害怕。

信王見狀,立即收了威壓,緩緩吐了一口濁氣。

他眉目低垂,執起那杯茶茗,淺淺啄了一口。

旁人嘴裡嘮叨著和離是氣話,謝雲初不是,她從來不是如此輕浮的女子。

這丫頭懼怕他是真,想和離也是真。

他恨自己總是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如此越發收不住心。

現在說一切均是多餘。

謝雲初少時對他並非不好,那個時候也曾被他哄得嬌滴滴喚他一聲哥哥,誰欺負了她,他替她撐腰,有浮浪少年見她生得玉雪可愛,愛逗弄她,也是他站出來替她出氣擺平,她曾經是信任而仰慕他的。

怪隻怪他要走的路太艱險,謝家不敢拿滿門性命賭前程。

怪隻怪他們之間橫梗著一個王書淮。

罷了,待將來大局定下,謝老再無顧忌,屆時將王書淮一除,謝雲初不改嫁他都難。

他不覺得自己手段卑劣,江山他要,謝雲初他也要。

門在這個時候,被人拉開,一道清雋挺拔的身影立在門檻外。

他披著一件玄色大氅,長身玉立,神色冷淡得幾乎看不出任何怒色。

信王看到王書淮並不奇怪,也沒有半分被抓包的尷尬。

而王書淮對信王似乎也無惱怒,甚至嗓音依舊清潤,不動聲色朝謝雲初一笑,“夫人,天寒地凍,我來接你回府。”

謝雲初僵愣了下,“二爺?”

連忙扶著茶台而起,因起得太快,身子微有踉蹌,王書淮立即跨過門抬手扶了一把。

隨後便順勢握住了妻子的手腕,不曾鬆手。

信王依舊坐在茶台後,目光不經意掠過二人相牽的手,漸而移向謝雲初的臉,

“雲初,我的話你好自思量。”

謝雲初心裡給氣笑了,麵上卻冷聲回,“我的話也請殿下好生思量。”

信王衝她笑了笑。

王書淮牽著謝雲初離開,不曾看信王一眼。

兩個大男人始終當對方不存在。

跨出茶室的門檻,王書淮主動從夏安手裡接過謝雲初的披風,親自將她兜住,隨後繼續牽著她下樓。

安靜的樓梯間唯有夫妻倆咚咚的腳步聲。

謝雲初被他握著,手背微熱,偏過頭看著丈夫的側臉,他眉目依舊淡漠,分辨不出半絲端倪,但謝雲初知道他定不高興,原想解釋幾句,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既然他早已知道,也不必解釋了。

她坦坦蕩蕩,問心無愧,王書淮若介意,她也無話可說。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段婚姻對於她的牽絆已經越來越少,有了自己一片天地後,無論何時何地,她均是鬆弛自信,伸展自如。

謝雲初很喜歡現在的心境,從容地跟著王書淮出了茶樓。

王書淮也不需要她解釋,方才她那一番話已表明一切。

風雪欲大,他越發握緊了妻子的手,穩穩地將她扶著上了馬車。

馬車內安置了一個小爐子,熱騰騰的暖氣撲來,謝雲初迫不及待伸出手懸在爐子上頭烤火,王書淮攏著一件外袍,靠在車壁閉目假寐,看得出來,他神色極是疲憊,下顎甚至還有明顯的胡渣,必定是星夜兼程趕路,謝雲初沒有問他為什麼回,左不過跟上回一樣是朝中那些事。

他在江南“沾花惹草”,她這裡又出了一個信王。

夫妻倆誰也沒有責問對方,不知是默契,還是不在乎。

馬車停在王府側門時,王書淮自然而然清醒,先一步跳下馬車,等到謝雲初鑽出車簾時,便見麵前伸出一隻手。

寬大而布滿老繭。

夫妻倆無聲對視一眼,謝雲初搭在他掌心,王書淮將她摻了下來,握著她沒有再放。

謝雲初也就由著他了。

前兩日齊偉已轉告她,王書淮回絕了江南豪族的好意,依舊勢如破竹地進行田地清丈。

謝雲初這個時候才恍惚想起,前世王書淮一路從七品翰林殺至首輔,意圖給他送女人的不計其數,王書淮從未收過,這一回做出這個舉動,倒也在情理當中。

夫妻倆默不作聲進了春景堂。

林嬤嬤瞧見二人喜出望外,“二爺,二奶奶,你們一道回來啦。”

又瞥了一眼王書淮牢牢牽著謝雲初那隻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喜滋滋的迎著二人進去歇晌。

厚厚的碎花布簾被掀開,將滿院的風雪隔絕在外,謝雲初不著痕跡掙脫王書淮的掌心,親自係下披風交給丫鬟,她發髻上沾了些風雪,便抬步進了內室,來到梳妝台前拾掇。

王書淮挺拔地立在簾外,眼簾淡淡一掀,目光黏在她身影不動,隻單手解開胸前的係絛,隨意往羅漢床上一扔,對著一屋井然有序忙碌的丫鬟婆子道,

“都出去。”

嗓音清冷而不容置疑。

林嬤嬤愣了一下,對上主君那雙冷沉甚至帶著幾分壓抑的眼,心頭微凜,輕輕擺了擺手,示意所有人退出房間,出了門,又將小丫鬟遣去後罩房,獨自一人守在外間。

果不其然,裡頭很快傳來謝雲初一聲驚呼。

林嬤嬤輕嘖一聲,笑著往茶水間避開了。

內室,王書淮掀起珠簾,大步邁了進來。

謝雲初聽到沉重的步伐,扭過身來,她支手扶著梳妝台,發髻上的金釵玉簪悉數卸下,滿頭烏發如瀑布似的沿著前胸後背四處翻湧,唯獨露出一雙濕漉漉的眼。

王書淮闊步上前,毫不猶豫掐住那細腰,將人往簾帳內一推,謝雲初下意識抓住他胳膊,夫妻二人雙雙往床榻跌去,那一聲清脆又短促的驚呼就這麼從軟嗓裡溢了出來。

謝雲初惱怒,雙膝抵住他腹部,迫著他不得逼近。

王書淮捏住她纖細的雙腕,將之扣在她頭頂,與此同時,另一隻大掌握住她膝頭,側壓向一邊,布滿胡渣的下顎就這麼重重抵住她耳郭,暗啞的嗓音伴隨著沉重的呼吸潑灑過來,

“夫人,不要再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