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 49 章 母親這是想管我屋裡事?……(1 / 2)

長媳(重生) 希昀 14444 字 3個月前

冬月底, 鵝毛大雪紛飛。

金陵街道寸步難行,又一家侵占人口良田的豪族入獄,金陵城內一片沸騰, 這一片沸騰裡更多的是不安與惶恐。江澄口風有了鬆動後,王書淮趁熱打鐵又拿下一家,逼著各家在年關前投誠,若是不投誠的,那這個年就彆過了。

王書淮拿著那柄尚方寶劍在江南勢如破竹。

眼見王書淮能獨當一麵, 劉琦亮打算回京述職, 再加上戶部到了最忙的時候, 他怕自己耽擱在江南,回頭部裡的事叫旁人鑽了空子,遂喚來王書淮,

“我不日即將回京, 這裡的事便交給你了, 書淮, 我曉得你有本事,可萬事得穩打穩紮,務必想法子徹底拿下江澄,如此咱們便無後顧之憂。”

劉琦亮這是擔心離開後,王書淮在金陵鬨出亂子不好收拾,

“您放心,我心裡有數, 隻是...”說到這裡, 王書淮頭一回在公務上麵露遲疑。

劉琦亮問道,“怎麼了?”

王書淮修長的手指還捏著那封簡短的家書,俊臉微微現出幾分愧疚, “劉大人,您能否給在下三日時間,我有要事回一趟京城,三日後我必定回到金陵,換您北上。”

劉琦亮身為戶部侍郎在京城耳目是極為靈通的,能有什麼要事逼著王書淮在這個當口回京?

“可是出了事?”

王書淮露出幾分極淺的笑來,含著從未見過的柔和,“我妻有孕,想回去看她一眼,我快馬去,三日內必回。”

劉琦亮萬分訝異的看著王書淮,這還是那個忙得不見天日不知人間煙火的王允之嗎?

金陵城人人道王書淮夫妻感情極好,劉琦亮原先隻當是二人的策略,如今一看倒是真情實意,實屬難得。

他捋著胡須笑得爽快,“去吧去吧,你這麼忙,尊夫人好不容易有孕,著實該關懷一二,倒也不必逼著自己,我給你五日時間。”

馬再快,來回一趟也得三日,這還不能歇著,無論如何好歹得讓王書淮在府上歇兩個晚上,於是劉琦亮給了王書淮寬限。

王書淮心頭感念,長袖一揖,二話不說出了門,甚至連衣裳都顧不上換,當即上馬往城外趕。幸在暗衛早備好行囊馬匹,兩刻鐘後主仆數人趕到石頭渡,又挑了一艘快船過大江,一行人上船換衣裳吃食裹腹,王書淮逮著間隙處理幾分書信,半個時辰上了岸,換了快馬奔馳回京。

謝雲初從發現懷孕連吐了四日,到第五日忽然不怎麼吐了,就是有些嗜睡,精神倦怠。

林嬤嬤見她比前兩日精神好了些,給她準備了可口的粥膳。

謝雲初還隻是懷孕,宮裡兩位主子便賜了許多好東西下來,其規格超過許時薇產子,許時薇心裡雖吃了些酸,可念著自己不小心導致早產,長輩們沒責備她,也不敢聲張什麼。

宮裡明顯十分看重謝雲初這一胎,闔府都把她當寶貝疙瘩供著,就連大廚房每日都要送幾樣菜肴過來給謝雲初,幫著春景堂的廚子給謝雲初換口味。

消息悄悄遞去了謝府,明夫人清早便帶著大包小包趕來了謝家。

她一進門便跟謝雲初直言道,“我來陪你住幾日。”

明夫人要陪著她,謝雲初自然是高興的,隻是未免太大驚小怪了些,

“我這是懷孕,又不是坐月子,我自個兒能動,屋子裡下人又很勤快,您無需擔心什麼。”

但明夫人這份好心,著實令她撼動。

明夫人露出苦惱,“我沒有懷過孩子,不知道懷孩子要注意什麼,可總是聽人說頭三月最是要緊,書淮不在你身邊,你那個婆婆又這般不通情達理,我擔心沒人幫你撐著。”

謝雲初看著這樣溫柔可人的明夫人,心頭忽然發酸,緊緊拽著她的手,

“您放心,我很好,若實在難受,再請您過來幫襯。”

“等我坐月子時,您一定來陪我好嗎?”

明夫人看出謝雲初這不是跟她見外,一把將她摟入懷裡,“我的兒,我在家裡無所事事,不是督促你兩個弟弟讀書,便是惦記著你,你爹爹倒是沒什麼事需要我管的,但凡有什麼事隻管給我來信。”

下午申時,明夫人要回去,謝雲初起身相送,被明夫人按在羅漢床上,“躺著吧。”

林嬤嬤送走明夫人,又捎了一個錦盒過來,臉上明顯壓不住笑容,

“瞧瞧,瞧瞧,這是方才去外院時,齊偉給我的,說是二爺從江南捎來給您的。”

繡著牡丹的紫檀錦盒被打開,裡麵嵌著一顆碩大的金色南珠,南珠足足有鴿子蛋那麼大,光澤飽滿,脂粉細膩,十分罕見。

謝雲初第一眼是驚豔,旋即吃了一驚,“二爺送來的?他從哪裡得了這玩意兒?”

林嬤嬤笑著回,“齊偉沒說,以咱們這位姑爺的性子,讓他買是不可能的,大約是某個海商送的,他看著不錯便捎來給您了,左不過等二爺回來問一問便知道了。”

謝雲初也這麼認為,“收著吧。”

林嬤嬤看著那光彩奪目的金珠,催著她,“姑娘不拿出來瞧一瞧?”

謝雲初愣了愣,目光一下子便釘在那裡。

渾圓的金珠無聲地散發著它溫潤的光澤,謝雲初盯得久了,視線也慢慢變模糊。

這兩月來,王書淮的變化她看在眼裡。

他會寫家書了,甚至隔三差五給她和孩子捎來首飾玩具,這些均是前世她所祈求不來的。

是什麼讓一個男人發生變化?

難不成因前世她事無巨細寫信寄給他,他對家中情形了熟於胸,故而不曾回信,而今生她不管不顧,他掛念著孩子便主動詢問近況?

大約是如此了。

這越襯得她前世像一個笑話。

她錯了嗎?就因為她付出一腔真心,她太柔善,做的太完美,所以反而成了過錯?

不是的。

倘若真心愛護那個女人,又如何能眼睜睜看著她巴巴地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卻始終追隨不上他的腳步呢。

所有一切都是不愛的借口。

麵前這顆金珠,覆著一層清越無雙的光澤,外表溫柔謙和,像極了王書淮。

這一世,她不會再溺在這一眼溫柔裡。

謝雲初始終不曾伸出手,巋然不動地看著珠子,笑道,“這麼金貴的東西,鎖入櫃子裡吧。”

林嬤嬤照辦。

因謝雲初需要靜養,乳娘和丫鬟們帶著珂姐兒在隔壁次間玩,謝雲初畫一個圖案出來,讓冬寧著人做了一輛木輪車給珂姐兒玩,珂姐兒站在圓形木輪車裡在屋子裡四處亂跑,謝雲初一閉上眼,耳畔均是她清脆的笑聲。

天色陰沉沉的,烏雲密布,看樣子又要下雪。

謝雲初靠著引枕躺了下來。

什麼時候睡著的她不知道,隻醒來的時候察覺身後似乎有個滾燙的爐子,她扭了扭腰身,感覺到有個東西戳著她,人登時便醒了。

扭過身來,身後的人察覺到她的動靜,也跟著睜開眼。

謝雲初對上一雙沉靜深邃的眼。

黑暗裡,男人五官俊美,眼神幽亮又柔和。

他凝著謝雲初不動,窗外透進來一絲柔和的光,淺淺渡在她周身,精致的鼻梁,飽滿的紅唇,還有一雙清澈烏黑的眼,如今才發現,她生得實在是好,王書淮唇角輕柔,撩開她那頭濃密的秀發,俯身吻住了她的脖頸,謝雲初打了個哆嗦,徹底轉過身來,雙拳抵住了他的胸膛,

“二爺,我懷孕了。”

她這一抬臂,墨發悉數被帶起,幾乎蓋住了王書淮的麵頰,他埋首在她脖間深深吸吮著她的香氣,令他朝思暮想的氣息。

“我知道....”他嗓音又暗又啞,雙臂箍著她纖細的身子,忍不住將人往懷裡一摟,謝雲初現在不便做這樣的事,自然不能任由他胡來,況且現在也沒有必要再做那事,她將自己的胳膊悉數抽出來,身子往後一挪。

王書淮視線抬起來,

四目相接。

謝雲初嗓音溫柔而堅定,

“二爺,我給你納妾吧。”

王書淮如同被悶雷敲了一記,人一下子便愣在那裡,

“你說什麼?”

深眸慢慢眯起,五官變得無比銳利。

謝雲初重複道,“二爺正值血氣方剛,我往後也不便再侍奉您,我給您挑兩個貌美的通房,回頭伴著您南下,您身邊也有個人照顧。”

謝雲初原也沒這麼急,實在是王書淮這會兒反應大,他既然給了她體麵,她便乾脆做個賢妻。

王書淮根本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默然坐起身,黑暗中,男人一襲白衫身影如山,深邃的目光咄咄逼人盯著謝雲初,仿佛不認識她般。

謝雲初也跟著他坐起,秀發鋪滿了她前胸後背,遮住了她嫵媚的身段,唯剩下一張乾淨皎潔的臉,她溫和地看著王書淮,

“隻一樁,二爺要答應我,我是你的正房嫡妻,憑誰都不能越過我去,你原先也不許我提和離,隻要二爺做到,咱們夫妻相敬如賓,相安無事。”

言下之意是,若他做不到,她便和離。

王書淮腦子裡一陣轟鳴,謝雲初每一個字都跟刀子似的下在他心口,痛意沁入四肢五骸,他唇色倏忽白的可怖。

他不敢相信,他千裡迢迢飛奔回來,卻被當頭澆下一盆冷水。

王書淮下意識便要責問她,可很快他反應過來。

沒有女人願意給丈夫納妾,她剛懷著孕,又怎麼會做這樣的事。

一定是他那個糊塗母親乾了混賬事。

王書淮雙目攫著她,努力克製住情緒,“這是你的意思,還是母親的意思?”

謝雲初一愣,那婆母一貫便是這個主意。

她語氣平淡,“是我的意思,也是婆婆的意思。”

這話對於王書淮來說,便是薑氏在逼謝雲初。

他的妻子剛懷上孕,胎還沒坐穩,他母親便行此下作之舉。

王書淮臉色都給氣青了,他深吸一口氣,語氣極度溫和,安撫著謝雲初,

“你先好好歇著,我尚有事處理。”

話落,合衣下榻,從屏風處取來外衫,飛快穿戴整潔,往外頭去了。

林嬤嬤聽得裡屋有說話聲,等王書淮出去,便進了來,

“姑娘,這是怎麼了?”

謝雲初臉上含著笑,“沒什麼,對了,什麼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