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 49 章 母親這是想管我屋裡事?……(2 / 2)

長媳(重生) 希昀 14444 字 3個月前

“酉時初刻,還早呢,隻是外頭在下雪,天色陰沉著呢。”

謝雲初正想說什麼,這時秋綏忽然從外頭奔了進來,朝謝雲初稟道,

“姑娘不好了,方才二爺出了院子,正撞上寧和堂的秀嬤嬤,秀嬤嬤說是二老爺與二太太請他去寧和堂呢,奴婢打聽了一遭,昨日那三少奶奶慫恿著太太給咱們二爺挑通房,今日太太便在院子裡選丫鬟,這會兒聽說二爺回來了,馬不停蹄將人喚去,必定是為了那事。”

秋綏心急如焚。

林嬤嬤臉色霍然拉下,“姑娘還沒生呢,那老虔婆也太可惡了,不行,”林嬤嬤扭頭看著謝雲初,語氣篤定,“姑娘,咱們得想個法子,決不能叫太太得逞。”

王書淮這廂正想去尋薑氏,聽聞薑氏也在找他,當即冷笑一聲,一言不發往上房去。

待他攜滿身風霜踏入寧和堂,卻見自己母親父親齊齊坐在上方圈椅,而角落屏風處立著兩個楚楚丫鬟,王書淮一眼便看出端倪,他不動聲色上前施了一禮,

“請父親母親安,母親尋我何事?”

那薑氏見兒子一件大氅都沒有,隻獨獨一件湛色的袍子心疼得不行,連連抹淚,

“我可憐的兒,那謝氏就是這麼伺候你的,連件厚衣裳都不給你備著?”又雙目款款看著二老爺,歎道,“可見書淮身邊還真需要個可心人。”

二老爺拗不過妻子,歎了一聲,“你要這麼做,我也不攔著你,隻一句話,嫡子出生前,通房喝避子湯。”

薑氏連連點頭,這才溫柔地往兒子望來。

王書淮臉上掛著斯文的笑,眉目極為平靜地看著自己母親,

“母親有什麼吩咐,請直言。”

薑氏笑了,往屏風處立著的那年輕貌美丫鬟指了指,

“謝氏有身子了,不便跟著你南下,我和你父親的意思是,無論如何安排兩個丫鬟在你身邊伺候,我們好歹放心。”

王書淮看都沒往那兩個丫鬟看一眼,而是似笑非笑望著薑氏,

“您可真是一位好母親。”

薑氏覺得兒子這語氣有些不太對,“淮兒?”

王書淮臉色冰淩淩的,“這麼多年,我身為您的兒子,不曾吃過您親手做的羹肴,也不曾穿過您親手逢的衣裳,要說唯一一樁上心事,便是不遺餘力給我安排通房,母親是真的在意我,還是在意您婆母的威嚴?”

薑氏沒料到兒子說出這麼一番話來,老臉青一陣紅一陣,火一下子從眉心躥了出來,

“淮兒,你一向守規矩,怎麼說出這番大逆不道的話來。”

王書淮時間緊迫,根本不想跟她廢話,他起身負手在廳堂,看著薑氏,臉色發木喚了一句,

“來人。”

明嬤嬤和明管事一起垂首進了來。

他們二人一個是二老爺身邊的管事,一個是薑氏的心腹嬤嬤,但王書淮卻使得動他們,隻因二房真正一言而決的是王書淮。

他臉色淡漠地幾乎沒有半絲情緒,隻一字一句寒聲吩咐,

“其一,往後不許太太老爺插手春景堂的事。”

“其二,太太屋子裡閒,這兩個丫鬟便給她作伴,明姑姑,你今夜便將這兩人送去父親屋裡,想必有了她們倆,太太以後便熱鬨了。”

王書淮看出來了,他母親就是太閒,從而整日尋兒媳婦的不痛快。

薑氏唇上的血色一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人也差點從圈椅裡滑下來,“書淮,你瘋了你。”

二老爺也唬了一跳,連忙起身瞪著兒子,“瞧你說的什麼話,你父親屋裡的事輪得到你管。”

王書淮冷漠道,“兒子並不想管,可兒子不想每回風塵仆仆奔波而歸,還要料理這些肮臟事,倘若父親約束得了母親,礙不著我,既然父親約束不了,我少不得越俎代庖!”

薑氏氣死了,捂著繡帕大哭,“我可你是親娘,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

王書淮無心聽他們胡攪蠻纏,朝二老拱了拱手,轉身出去了。

等他人一走,薑氏不哭了,急忙指著那兩個丫鬟吩咐明嬤嬤道,“都怪竇氏挑唆我,你把她們送去曠兒那。”這是不想二老爺納妾。

明嬤嬤到底是薑氏的心腹,不忍看著二老受王書淮的氣,當即便應了。

可惜那王書曠擔心妻子鬨他,無論如何隻肯收一個,另外一個哭啼啼回來了,跪在薑氏跟前道,

“還請太太收了我吧,您當著那麼多人麵給奴婢開了臉,倘若這麼退回去,奴婢不知道被人笑話成什麼樣,連著家裡老子娘也沒臉了,奴婢隻有死路一條了。”

薑氏氣哭了,丫鬟以死相逼,薑氏也不能看著一條人命就這麼沒了,最後狠狠一番責罵,忍氣吞聲將人往二老爺那般推去了,二老爺已多年不曾有妾室,人一下子便傻在那裡,此是後話。

再說王書淮離開的同時,秋綏等人便在謝雲初跟前幫著出謀劃策。

思來想去,也想不到一個法子,春祺病急亂投醫,提出讓謝雲初入宮去求長公主。

林嬤嬤苦笑,“長公主可不管這等瑣碎。”

而就在這時,秋綏忽然咬了咬牙,跪在了謝雲初跟前,“主兒,奴婢倒是有個法子。”

謝雲初意外地看著秋綏,“哦?說來聽聽?”

見秋綏出聲,林嬤嬤等人齊齊望了過來。

秋綏定了定神道,“姑娘,與其看著太太往二爺身邊安插人手,還不如您自個兒給安排,至少好拿捏,易駕馭,心裡也記著您的恩德。”

秋綏說完,屋子裡好半晌都沒人出聲。

春祺和夏安等人均看陌生人似的看著秋綏,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秋綏,你聽聽,你說的什麼話呀,你這是往姑娘心上紮刀!”夏安氣得跳腳,

秋綏急道,“我這也是沒法子當中的法子,二爺又遠在江南,難道看著他要外頭的女人?”

夏安越聽越氣,“你簡直是瘋了,魔怔了...”抬手便要去扯秋綏,春祺見狀,連忙拉開夏安,將她擋在身後,質問秋綏,

“秋綏,這些話誰都可以說,咱們是姑娘的心腹,不能說這樣的話。”

秋綏哽咽道,“正因為咱們是姑娘心腹,才要替姑娘著想。”

春祺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她不相信這是自己一起長大的姑娘。

秋綏哭,春祺也跟著落淚。

冬寧冷漠地盯著秋綏,將臉彆去一旁。

倒是林嬤嬤由最先的憤怒狐疑,慢慢變成一臉冷笑,“秋綏呀,你該不會說,姑娘最好挑知根知底的貼身丫鬟,而那個人又最好是你吧?”

秋綏麵色窘紅,手中的帕子絞成一團,她淚如雨下,伏在地上嗚咽不止。

夏安氣得叫囂道,“你怎麼有臉哭,你給我起來,你個叛徒。”

一直冷眼旁觀的謝雲初,在聽到“叛徒”二字的時候,倏忽眯了一下眼。

重生後她一直在琢磨一樁事,前世那陸姨娘與謝雲秀相中了王書淮,一心想取她代之,那麼陸姨娘必定往她身邊安插棋子。

這顆棋子是誰呢?

謝雲初臉上沒有大家預想中的憤怒,她反而是和聲細語地問秋綏,

“秋綏,你實話告訴我,你真的願意嗎?”

秋綏愣神,見謝雲初臉上並無慍色,隻當謝雲初是真心被自己勸動了,她雙目通紅又是羞愧又是無奈,

“主兒,奴婢自小便在您身邊伺候,怎麼會有二心呢,奴婢對姑爺並無非分之想,隻是想替您固寵罷了,大戶人家哪個姑娘外嫁不帶幾個通房丫鬟過去,奴婢是誠心為您著想。”

夏安一雙眸子瞪得猩紅,作勢又要罵,被謝雲初抬手攔住。

謝雲初平靜道,“你容我再思量思量。”

謝雲初沒給準信,秋綏心中沒底,可已經邁出了這一步,便沒了回頭路,她又勸了幾句,謝雲初神色淡淡點頭,叫她去歇著,又把其他人都給遣散,隻剩下林嬤嬤。

林嬤嬤還盯著秋綏離開的方向,目光淬了毒,“姑娘不會真的讓她去伺候姑爺吧。”

謝雲初按著眉心,神色有幾分恬淡,“讓她去試試吧。”

秋綏這個時候提出跟著王書淮南下,真是她自己所想,還是幕後主子的意思,謝雲初心裡沒數,將魚餌放出,方能引來大魚。

“除了秋綏,再挑一人同去,相互製衡。”

林嬤嬤看出謝雲初現在對王書淮歇了心思,也曉得自己勸不動,最終搖頭歎息。

謝雲初將春景堂年輕的丫鬟全部叫來院中,問哪個願意伺候二爺,這個伺候是什麼意思,大家心知肚明,王書淮那樣的人物,又有幾個女人能做到心如止水,有兩名丫鬟支支吾吾紅著臉跪了下來。

既是動了心,留著也沒意思,謝雲初不打算挑,乾脆將二人隨著秋綏一道,送去了書房門口。

待王書淮從上房回來,就看到三個嬌弱可人的丫鬟在書房門口凍得直打哆嗦。

冰渣子從他周身覆過,他衣袍獵獵。

王書淮緩步踱近,眾人一一行跪禮,王書淮讓人起身,目光隨後落在秋綏身上,

“夫人可是有吩咐?”過去謝雲初常遣秋綏來送食盒,王書淮一眼認出她,

秋綏看著麵前高大的男人,那股威壓幾乎是撲麵而來,她不敢迎視,麵色微微泛紅,她垂下眸瞥了一眼一同跟來的婆子。

婆子是春景堂另外一位嬤嬤,名喚桂嬤嬤。

桂嬤嬤笑著施禮,“回二爺的話,這是二奶奶給爺挑的三名丫鬟,說是今後伺候您起居。”說完她便垂下眸。

齊偉站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什麼叫伺候起居?”

桂嬤嬤乾笑著,“就是給二爺做通房。”

齊偉傻眼了,眼神梭梭瞥向王書淮。

他的側臉,冷峻鋒銳,讓人捉摸不透。

天黑漆漆的,暈黃的琉璃燈一點點破開夜色,燃出一團亮光。

光芒與夜色相接,劃下一道晦暗不明的陰影。

王書淮挺拔地立在那片陰影中。

寒風呼嘯而過,大片的雪花落在他的肩頭,一點點覆在他衣襟攜著冷意沁入他骨髓裡。

王書淮臉色平靜到幾乎漠然,一雙幽深的目跟灘死水似的,掀不起半分漣漪。

他已經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隻覺空空的,什麼都撈不著,他目光釘在秋綏身上,看著那個丫鬟局促地捏著衣擺,嬌羞又忐忑,他眼底忽然浮現一抹深埋的戾氣,

“背主之奴,全部押下去,杖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