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 50 章 她沒有心嗎?(1 / 2)

長媳(重生) 希昀 8551 字 3個月前

風雪匆匆從他麵頰拂過, 那張臉冷峻生硬,眼底甚至還沁著幾分涼涼的笑。

燈火一點點在他瞳仁裡變得清晰,他大步來到廊廡,小廝掀開布簾, 他從那片鶴唳的風雪聲中踏進溫暖的書房。

迎麵而來的暖氣一瞬間融化了他身上的冰雪, 寒氣褪去,周身的僵硬得到化解, 感官慢慢蘇醒, 心頭, 胸口那股空茫感更甚。

屋子裡點了一盞微弱的銀釭, 小廝還要去點宮燈,王書淮揮了揮手,示意他出去。

高大挺拔的身子就這麼陷在圈椅裡,修長的脖頸深深仰起, 那張俊臉徹底隱在昏暗中。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有腳步聲進來。

王書淮眼皮都沒抬, 就這麼慵懶甚至帶著幾分頹喪地仰在圈椅不動,聲音輕到微不可聞, “查清楚了?”

齊偉來到桌案前立定,抬頭看了一眼王書淮,他衣裳沾滿了雪渣子, 形容落拓不堪, 千裡迢迢奔回來, 妻子卻給塞了名妾室, 換誰都不好受。

齊偉將名丫鬟送去戒律院,順帶便查了謝雲初與薑氏的事,隨後搖頭,

“太太並不曾叫夫人過去說話。”

暈黃的燈芒淺淺照亮他半身的雪袍,他眉目隱在晦暗中,聽了這話,人就跟釘在那裡似的,好半晌沒有吭聲,直到許久過去,唇角微微掀起一抹輕笑,

“所以,這是她自個兒給我納妾?”

齊偉不敢接這個話。

從不寫家書,到半月一封,後來至月一封,時不時一車車的禮物送回京城,齊偉見證了主子對妻子的上心,聽到妻子懷孕,指不定多高興呢,一股腦子奔回來,被潑了一盆冷水,心情可想而知。

寬大的衣擺擺了擺,示意齊偉退下,齊偉轉身時聽到輕輕的嗤聲消融在夜色裡。

王書淮慢慢地從圈椅裡坐起身,一日一夜的奔馳,他已經很疲憊了,他雙手托在書案,撐起麵額,整張臉埋在手掌心,沉沉歎了一口氣。

她方才每一個字走花觀花般從腦海滑過。

“一爺,我給你納妾吧。”

“一爺正值血氣方剛,我往後也不便再侍奉您,我給您挑兩個貌美的通房,回頭伴著您南下,您身邊也有個人照顧。”

“隻一樁,一爺要答應我,我是你的正房嫡妻,憑誰都不能越過我去,你原先也不許我提和離,隻要一爺做到,咱們夫妻相敬如賓,相安無事。”

好一個“相敬如賓相安無事。”

原來她一直打著這個主意。

她是怎麼做這般心平氣和將他推給彆的女人的,換位而處,他願意將她推給其他男人嗎?

不,這個念頭光想一想,就能讓他生出蝕骨的怒意。

她卻是心如止水。

這真的是他的妻嗎?

這段時日,來來回回幾十封書信,無數家書,孩子捏的泥人,剪得紙片,還有她帶著女兒寫下的字跡,他自以為的濃情蜜意,到頭來不過是一個人的獨角戲。

又一聲嗤在書房裡蕩開。

頭額昏昏沉沉壓在掌心。

少頃,齊偉小心翼翼的嗓音隔著窗欞傳過來,

“一爺,夫人遣人送來了參湯,說是叫您早些歇著,身子要緊。”

王書淮再也不忍住給氣笑了。

千篇一律的說辭,雷打不動的參湯。

他百般示好,她無動於衷,他處處依著她,也撼動不了她分毫,她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紙片人,每日按部就班履行妻子的責任,沒有半絲情緒,他此刻真想擰著她衣襟問一問,她到底有沒有心。

*

謝雲初至翌日晨吐醒來時方曉得秋綏被處死了。

林嬤嬤昨晚把人送走後,擔心謝雲初心裡不舒服,催著她入睡,謝雲初安穩得睡下了,沒過多久林嬤嬤曉得了王書淮將人杖斃的消息,狠狠唬了一跳,來不及告訴謝雲初,趕忙去戒律院尋人,可惜到了那時,個丫鬟已斃命,唯剩下桂嬤嬤嚇得失魂落魄。

桂嬤嬤顫聲跟她解釋,

“一爺以背主為由,將人杖斃了,我猜一爺這是殺雞儆猴,徹底斷了丫鬟爬床的心思....”

林嬤嬤也沒料到王書淮狠絕到這個地步,心裡一時悲喜交加。

喜得是姑爺潔身自好,持身端正,先前江南豪族逼著他納妾他不依,如今家裡的妾室也堅決不納,可見是個穩妥的夫君,再沒一心的。

悲的是到底是條人命啊,著人收殮一場,心情複雜地回了春景堂。

怕謝雲初動了胎氣,不敢聲張,隻悄悄告訴了幾個丫鬟。

夏安紅著眼罵了一句,“壞蹄子,死有餘辜。”

冬寧悶悶的什麼都沒說,到最後也不過是一聲嗤笑。

倒是春祺性子柔善,平日與秋綏感情最要好,接一連的打擊讓她承受不住,坐在後罩房的廊廡下大哭,一麵罵秋綏可恨,一麵為她這般草草收場而難過,細細想了一夜,未嘗不是好的結局,難道今後眼睜睜看著她與主子爭風吃醋麼?

故而第一日謝雲初醒來時,就看到幾個丫鬟紅著眼精神不濟地在伺候著。

林嬤嬤告訴謝雲初經過,謝雲初愣了好半晌。

十幾年的主仆情意,心裡不可能不難受,隻是她經曆了前世陸姨娘母女的背叛與王家一房的冷血無情,秋綏這一點事已經能穩穩地抗住了。

秋綏是陸姨娘母女的棋子無疑,斷了這條線索,接下來謝雲秀有什麼打算,她便不得而知。

秋綏死有餘辜,至於那兩名丫鬟...是謝雲初始料不及的,她胸口翻湧得難受,撐不住又是一陣晨吐,膽水都差點吐出來了,吩咐林嬤嬤安置好那兩個丫鬟的後事。

用早膳的空檔,有小丫鬟將昨夜上房的消息報了來,

“寧和堂昨夜鬨翻了,一爺不僅沒收太太給的妾室,甚至責太太無事生非插手兒子房裡事,乾脆將那挑出來的通房交給了一老爺。”

“一老爺哪肯收哪,一股腦子塞給了爺,爺隻敢收一個,另外一個又退給了一老爺,一太太被咱們一爺氣得在屋子裡哭,又被逼無奈將那丫鬟許給了一老爺,今日晨徑直病了,人都沒起呢,”

“而少奶奶那邊則是發了瘋,聽聞咱們一爺這般作為,有了對比越發恨丈夫無能,非逼著爺把人打發走,可惜那丫鬟開了臉,昨夜又睡在了爺的書房裡,哪肯走,如今主仆正在院子裡打擂台呢,真是好熱鬨的一出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