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1 / 2)

長媳(重生) 希昀 12160 字 6個月前

江采如今日先是遞了帖子給皇後,那皇後可是林希玥的親姨母,聽聞江采如被人打了,二話不說將人給抬進坤寧宮,再見她臉上無一處完好,頓時怒從中來,便捎著她一道來奉天殿告狀。

有了皇後撐腰,皇帝自然得慎重。

隻是他正要重用王書淮用兵西楚,這個節骨眼江采如指認謝雲初,也甚是令皇帝頭疼。

殿外不時起了風,掀起江采如淩亂的發梢,江澄進殿時還沒顧上細瞧,這會兒見江采如臉一晃,瞧見那隻眼睛紅青發紫,心一瞬間揪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江采如捂著臉不敢看爹爹,指著謝雲初的方向抽噎著道,

“是那謝雲初,她暗中遣人打了女兒,爹爹,女兒長了這麼大,何時被人碰過一個手指頭.......”

江澄聽聞她指認謝雲初臉色就變了,他往王書淮夫婦方向瞥一眼,麵帶狐疑。

皇帝見此情景稍稍苦笑,吩咐內侍將江采如所說的前因後果又敘述一遍,江澄聽聞女兒主動去書院挑事,方才心疼的那股勁瞬間化作怒火,恨鐵不成鋼罵道,

“王少夫人籌建書院,乃是開化明智之盛舉,百世流芳的好事,你卻無端生事,你簡直胡作非為....”

江采如辯道,“誰知道她揣著什麼主意,在貢院對麵建個書院,少男少女裹在一處,萬一出什麼事呢,姑娘家自當在家宅安分守己,女兒看不下去,方....”

長公主冷漠地打斷她,“那你安分守己嗎?”

江采如倏忽閉了嘴。

江澄還能不明白女兒的性子,無非是心存妒忌挑撥離間,氣得胸口一抽,兩眼發黑,司禮監掌印見他臉色不對,連忙上前摻了一把,“江都督小心身子。”

江澄一麵惱恨女兒愚蠢,丟人現眼吃了大虧,一麵又悔恨平日過於驕縱她,導致她無法無天得罪了人,一時氣血倒湧,人便啞在那裡。

鎮國公心裡雖責怪兒媳婦過於輕浮,見她被打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當著親家的麵,無論如何得給自家人說話,遂朝皇帝拱手,“陛下,還請陛下查明緣故,以正視聽。”

皇後又道,“陛下,此事蹊蹺,無論是誰,都給查出來給采如一個交代。”

皇帝頷首,挪了挪禦案上的鎮紙,看向謝雲初,

“謝氏,今日江氏在書院聚眾鬨事,可有此事?”

謝雲初從容上前來,滿臉茫然,“回陛下的話,今日著實有人在書院鬨事,至於背後主使是誰,臣婦不得而知,既是上達天聽,驚動了聖上,那還請陛下一道將此事查個究竟。”

皇帝聽了謝雲初這話,沉吟未語。

謝雲初說不知道幕後黑手是誰,也意味著不承認江采如的指控。

國公爺坐在一旁錦杌往江采如指了指,跟謝雲初道,“方才林家媳婦已承認,是她主使人在書院鬨事。”

謝雲初聞言立即下拜道,“今日那仆婦喬裝成官宦婦人,往書院門

口潑臟水,此舉有傷風化不說,也是對長公主殿下的大不敬,還請陛下與殿下替臣婦做主。”

江采如扭頭駁道,“那你就能打人了?”

謝雲初滿臉疑惑,“林夫人,你這話便叫我納悶,你被人打了,怎的無緣無故賴在我身上?”

江采如往陛下跟前一跪,大哭道,“陛下,臣婦便是在書院對麵的茶樓被打,不是謝雲初又是誰?一介命婦竟然敢毆打朝官之女,她仗著丈夫權勢熏天,眼裡根本就沒王法。”

謝雲初麵色一寒,說白了江采如倚仗的就是皇帝對王家的猜忌,裝無辜嘛,誰還不會了。

謝雲初登時眼眶泛紅,“陛下....臣婦無緣無故蒙受不白之冤,如同晴天霹靂,惶惶不已,說來,也不知這江姑娘為何三番五次尋臣婦的不是,三年前在臣婦生辰宴上鬨事,如今又空口白牙誣陷臣婦打她....”謝雲初哽咽幾聲,將淚一拂,

“罷了,鎮國公府權勢顯赫,兩江總督府又是傲視群雄,他們兩家一南一北握著我大晉水陸要塞,有如此強勁的夫家與娘家撐腰,她才敢當著聖上與長公主的麵,指鹿為馬,指黑為白...”

謝雲初炮語連珠一席話將江采如給砸蒙了。

江澄聞言額角又是一陣猛抽,噗通一聲跪下來,

“陛下,是臣教女無方,還請陛下恕罪。”

長公主漫不經心撥動著手中的紫檀手持,問江采如道,

“本宮問你,三年前你何故在王家搬弄是非?”

江采如可不能承認自己覬覦過王書淮,嘴巴一下子啞了。

這時旁觀許久的喬芝韻整了整衣襟上前,朝皇帝跪下道,

“陛下,皇後娘娘,長公主殿下,此事皆由臣婦起,與雲初無關。”

皇帝微有詫異,“江夫人是什麼意思?”

喬芝韻木然看著前方,“回陛下的話,臣婦乃雲初生母,二十年前與國子監祭酒謝暉和離,後又改嫁江澄為妻,這江采如自幼便養在臣婦膝下,數年前臣婦隨江澄歸京述職,偶遇雲初,認出她來,采如一時無法接受我有親生女兒的事實,私下對雲初百般刁難,臣婦看不過去打她一巴掌,從此采如懷恨在心,但凡有什麼事便往雲初身上推,”

“今日想必是有歹人作祟,誤傷了她,她便以為是雲初所為,冒冒失失來宮廷告狀,陛下,無論如何,是臣婦教女無方,害您深更半夜為些孩子間的瑣事煩心,臣婦與夫君愧對天恩。”

喬芝韻說完伏地再拜。

“原來是這麼回事...”皇帝第一次聽說個中緣故,微微咋舌,原先那點子猜疑也消弭於無形,對著謝雲初反而生了幾分憐惜。

喬芝韻回眸神色複雜看著謝雲初,哽咽道,“是臣婦對不住雲初,沒能儘母之責,還連累她百般受欺,陛下,今日是采如失禮,她又受了傷,還請陛下對她從輕發落。”

江采如聞言雙唇不由打顫,喬芝韻這哪裡是替她求情,分明是替謝雲初開脫罪名,

“不,陛下

,不是這樣的,”

她深吸一口氣,含著淚道,“臣婦承認對謝雲初心存妒忌,陛下要如何懲罰臣婦無話可說,可是臣婦這一身傷哪兒來的,還請陛下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謝雲初聞言冷笑,立即責問她,“敢問林夫人,那歹人是什麼模樣,他傷了你何處?”

皇帝等人都看向江采如。

江采如努力回憶道,“大約兩三位黑衣男子,個子都十分高大,先用麻布套出我們的頭,對著我們拳打腳踢,臉上,身上....”

謝雲初聽到這裡,眸光一凜,露出幽笑,“陛下,既然林夫人麵上身上都有傷,那臣婦懇求陛下請人來驗傷....”

江采如頓時神色大變,突兀地出聲,“不可....”驀地意識到自己行徑過於古怪,江采如瑟縮成一團,喃喃搖頭,“不能驗傷,我一個姑娘家的,豈能...不行,太失體麵了...”

林希玥眼底閃過一絲鋒刃般的暗芒。

謝雲初等得就是這句話,她暗暗鬆了一口氣,林希玥此人舉止詭異,江采如對他又畏懼如虎,聯係前世王書雅死的不明不白,不難猜想夫妻之間的貓膩,於是她賭了一把,賭林希玥會出麵收拾殘局。

林希玥果然麵露冰霜朝皇帝拱手道,

“陛下,皇後娘娘,臣與采如成親那夜,乾王殿下遇刺,漢王殿下身隕,皇後娘娘又在林府出了事,采如大受刺激,總覺得婚事不吉利,憂思成疾,精神略有些失常,時不時要鬨著跟臣和離,甚至有自殘的跡象....”

皇帝等人聞言大為震驚。

江澄更是不可置信看著小女兒,眼底露出深深疼惜。

“不是的,不是的....”江采如又恨又懼地望著林希玥,身子不停往禦案下方瑟縮,“不是這樣的....”

眾人見她明顯驚慌失措,與過去那張揚囂張的模樣迥異,將林希玥這話信了個大概。

江澄心痛地望著女兒,“如兒,你過來,你來爹爹身邊,你彆怕...”

江采如望著父親,又看了看他身後的林希玥,那張俊美得如同妖孽一般的臉,正陰森森盯著她,江采如畏懼地搖頭,最後痛苦地將臉埋在掌心,“不是這樣的....”

皇後聞言露出感傷,“果真是如此,那她也是個可憐人...隻是她這一身傷,總該有個說法...”

長公主這時開口問司禮監掌印,

“劉掌印,方才不是遣東廠去查麼,可有結果了?”

劉掌印笑著回,“奴婢這就去問問...”

他將浮塵擱在手肘處,快步出了禦書房。

這個空隙,王書淮親自將謝雲初攙起,拉著她立在一旁。

謝雲初看向丈夫,王書淮眉目清俊怡然,輕輕按了按她掌心,示意她放心。

少頃,劉掌印帶著東廠內衛入殿,那內衛稟道,

“稟陛下,臣帶著人將貢院與女子書院附近搜查了一遍,又去了一趟京兆尹,審問了那些鬨事的老嫗,查到江姑

娘重金收買城郊水上城一喚做李媚娘的老鴇,從她處雇了五六名老嫗偽裝成官宦夫人在書院鬨事,江姑娘起先許了一千兩銀子,事後嫌棄聲勢不夠浩大,隻給了五百兩,為那老鴇所恨,老鴇忌憚她身份貴重不敢得罪,私下遣人將她打了一頓泄氣。”

江采如:“.......”

她震驚地看著謝雲初和王書淮,“不....”

話還未出嗓音,林希玥忽然閃身過來徑直捂住了她的嘴,他俊臉泛青,

“你鬨夠了沒有,你有什麼事衝我來,彆再興風作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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