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章(2 / 2)

長媳(重生) 希昀 12484 字 3個月前

“這孔明燈不是修好了嗎,什麼時候可以帶著我和我姐上天瞧瞧?”

孔維起身抖了抖孔明燈的燈幕,聽了他這話哈哈大笑,“佑公子,您就彆為難我了,信王殿下不會答應的。”

謝雲佑嘲諷一聲,“讓他答應作甚,你一不是他的屬下,一不是他的仆人...”

“話不能這麼說....”孔維正抬眼朝謝雲佑看過來,

在他身後的謝雲初瞅準時機,果斷將袖下的五枚銀針插入他風池和風府兩穴...

孔維隻覺後腦被麻痹了一下,身子明顯搖晃,他對謝雲初毫無防備,警覺性也遠在信王之下,這才被謝雲初得手,他扶著燈架慢慢轉過身,不可置信看著謝雲初,

謝雲初早已退去一旁,躲在一處木板之後,孔維身上並非沒有暗器,隻是牢牢記著信王的吩咐,任何時候不許對謝雲初動手,這一遲疑,從窗外竄進來的謝雲佑,一個猛撲,結結實實將他撲在身下。

接下來的事,順理成章,謝雲初用孔維教她的軟骨散,將他毒昏過去,謝雲佑將他綁去角落裡的雜物室,隨後姐弟倆迅速往信王的房間奔去。

門一推開,謝雲佑拉著謝雲初往密室方向走,哪知道密室的門突然被人從裡麵拉開,

四目相對。謝雲佑的視線與信王陰沉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信王立即意識到了什麼,慢悠悠從密室跨出來,笑著問,“想走?”

謝雲佑神色警惕盯著他,將姐姐護在身後。

謝雲初緊張得額尖冒汗,看著信王那雙勢在必得的眼眸,心底生出一線絕望。

信王雙手環胸,打量了姐弟倆一眼,正待說什麼,這時,外頭突然傳來一聲轟隆的炮響,信王眸光閃過一絲異色,

“有人攻山!”

旋即一話不說一招擒拿手過去,速度奇快地止住了謝雲佑,謝雲佑本就隻會些拳腳功夫,壓根不是信王的對手。

信王一掌將謝雲佑劈暈後,又拽住謝雲初的手腕帶著人出了屋子,沿著院中石徑出門庭而來。

隻見前方布滿八卦陣的水泊接連響起了炮聲,水霧漫天與泥塵交織將絢爛的秋日染得灰蒙蒙的,信王憑著多年行軍打仗的經驗,判斷前方該有不少於十尊虎蹲炮,炮火分彆朝著左右深山與前方水泊轟射。

如果他沒猜錯,王書淮這是打算破壞孔明

() 山莊的陣法。

什麼陣法機關,在炮火麵前不值一提。

鬨出這麼大動靜,孔維與沈婆婆毫無蹤影,可見出事了。

信王唇角溢出一絲苦笑。

他今日出莊,便是收到線報王書淮已帶兵攻來南陽,王書淮夜間行軍,調用的也是附近衛所兵力,等外頭眼線傳進來消息,人已經到了跟前。

信王意識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山莊之外,隱約有戰士廝殺聲由遠及近,信王猜到自己埋伏在外的兵力為王書淮的人發現,雙方定在纏鬥,思忖片刻,他拽著謝雲初,來到前坪正中一塊不起眼的井蓋處,他腳踏井蓋正中環形機括,揚聲往前方喊去,

“王書淮,這是打算同歸於儘了嗎?”

孔明山莊密道裡埋藏了一噸火藥,一旦他踩下火引,整座山莊將飛灰湮滅。

很快,炮火停下來,翻騰的水霧漸漸散去,前方水泊岸邊立著一人,一襲白衫衣袂飄揚,無數塵土在他周身搖落,他仿佛從揚塵裡幻化而來,眼眸覆著一層白紗,凝神側耳往這邊細聽,正是王書淮。

在他身後遠處的草叢裡,上千弓箭手就位,十尊虎蹲炮架在木架上,隨時準備進攻山莊。

謝雲初看到那道熟悉身影,熱淚滾出眼眶,迫不及待喚道,

“書淮!”

他來了...

他居然來了。

前世的經曆讓她不敢對這個男人抱有任何期待,信王又做的天衣無縫,她沒想過他會來,可被困在這暗無天日的山莊時,心裡隱隱有一絲期待,盼望他能來。

他終於來了。

王書淮聽到妻子的嗓音,沉寂的心猛跳了一下,細細辨彆了方位,身影疾快地往前掠得更近了些,

“初兒L!”

寬坪之下便是一塊菜畦,王書淮飛掠過水泊來到田埂處,離得近了,謝雲初看清他雙目裹著紗布,心猛地一沉,“書淮,你的眼怎麼了?”下意識往前衝去。

信王見狀立即將人往後一扯,將她雙手扣在身後,隨後踩下一個機關,原先匍匐在菜畦裡的木架,瞬間往上折起,形成一道木梯,從王書淮腳下一路延伸至信王跟前。

信王咧嘴一笑,望著山下的王書淮,語氣冰冷,“有本事上來嗎?”

王書淮稍稍側身,修長的身影卓然立在田埂之上,浩瀚的揚塵水霧都已成了他的陪襯,他沒打算跟信王廢話,徑直問道,

“說吧,要我怎麼做,才肯放了她。”

信王陰沉一笑,“很簡單,拿你的命,換她的命。”

他倒是要看看王書淮把謝雲初放在什麼樣的位置。

孔明山莊機關重重,王書淮雙目看不真切,乾脆將眼蒙住,聽聲辨位,他沒做任何猶豫,問道,“怎麼換?”

信王氣息一窒,沒料到王書淮這麼乾脆,旋即目光冷然道,“此梯名為登雲梯,過了十八關,你不死也殘廢了,隻要你能立在我前方這頂井蓋上,我便放雲初離開。”

王書淮一話不說抬步往上走,

剛踏出一步,

十來隻飛鏢插他麵門而過,他側旋躲過,又有更細密的銀針從四麵八方射來,王書淮抬袖裹去,身子如同旋風在半空飛轉,直到銀針全部射過,長影一晃,落在第三階木梯,左手張開,一大把銀針墜在綠油油的菜畦裡,掌心覆著一層血。

血珠順著修長的手指滴落,有風拂過,灑在他雪白的衣襟,若落梅點點。

他神情沒有半分變化,眉宇間仿佛徜徉一抹能化世間所有荊棘坎坷為流煙的浩然氣暈,震天撼地,也攫住謝雲初的心神,

“書淮....”她喃喃喚著,心口被滾燙的熱浪焦灼,也被熱辣的熨燙著,心痛得下意識彎下腰,試圖抽出自己的手腕,可她那點力氣哪裡能與信王相抗衡。

秋日乾燥,火炮投在林子裡冒起一陣陣濃煙。

有火星子竄起,漸成燎原之勢。

王書淮每上兩階,衣襟上的血色便暈開一截,更有一顆鐵釘穿他肩骨而過,紛紛揚揚的火色銀光在他周身穿過,他始終孤注一擲前行。

即便他看不清她,她卻知道他是在看她的,那曾消失的悸動猛烈回旋,如同擂鼓般在她心口劇烈翻騰。

不能坐以待斃。

謝雲初收住淚意,一麵繼續掙脫,一麵借著信王專注王書淮之際,手指悄悄往衣袖裡夠,自被擄進來的第一日起,謝雲初便尋了一片極小的刀刃藏在袖下,她不會對信王抱任何僥幸,時刻提防他做出什麼下作的事來。

食指指腹夠到那片薄刃,慢慢將之從衣襟裡剝下來,捏在掌心,暗中待機。

信王盯著王書淮看了一會兒L,隻見他身形變化莫測,即便傷痕累累,動作依舊流暢自如,登雲梯整整十八關,關關致命,他不信王書淮沒有後手,驀然間,腦海忽然冒出一個念頭,

“你在拖延時間?”

鷹隼般的目往庭院內瞥去,果然瞧見十幾道黑影從他房間的方向躍出來,

為首的正是一身殺氣的冷杉,冷杉銳利地抽出腰間的細劍,雙目發寒,直取信王麵門而來。

信王仰身一倒,堪堪避開他的劍鋒,又因手裡帶著個謝雲初,不便應戰,被迫將腳步從井蓋移開,攜著謝雲初疾步後退,木梯的機關霍然停止,王書淮見狀飛快翻身縱躍,直往謝雲初方向追來,憑著謝雲初呼吸聲,辨出謝雲初在信王右側。

信王將井蓋旁的長矛一抽,與冷杉周旋,眼看王書淮也追來,手腕一旋,打算利用謝雲初將他逼退,此時的謝雲初秀眉擰緊,逮著他轉換力道的瞬間,薄刃飛快劃過他手腕。

信王吃痛,眼底驚色迭起瞥過謝雲初,千鈞一發之際,王書淮聽得信王明顯抽了一口氣,果斷按下袖下弩機,冷杉防著信王傷害謝雲初,劍尖朝信王右手腕挑去。

信王明知死神將近,目光凝著謝雲初一動不動,那花容失色的嬌靨,一如那一年花朝節,姹紫嫣紅開遍,她躲在蕭家一從芍藥花後,聽得腳步聲,那張粉白如玉的小臉從花瓣後探出,瞥見是他,嚇得驚慌失措藏了回去,那一瞬間的驚豔足以明媚他整個黯淡的人生。

箭矢嗖的一聲貫穿他的腦門,冷杉的劍也在同一時刻插入他腹部,一團血漿炸開,信王威武的身軀直直往後倒去,又被冷杉的箭撐在半空,牙呲目裂盯著濃煙滾滾的蒼穹,死不瞑目。

謝雲初被血漿濺了一身,駭得麵無血色,捂著雙耳飛快往王書淮方向撲來。

“書淮.....”哭腔裡帶著餘怕。

一身血衫的王書淮強撐住被鐵釘貫穿肩骨的痛,扔開袖下弩機,張開雙臂,將他苦苦追尋的姑娘攬入懷中,

“雲初....”

謝雲初一頭紮在他懷裡。

血腥氣息撲麵而來,伴隨沾染水草香的汗氣,裹挾他身上那股本來的鬆香清冽,一股腦子灌入她肺腑,謝雲初淚水蹭上他衣襟,雙臂穿過他腋下,將他肩骨牢牢箍在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