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那那張過於貌美的臉都有些扭曲變形。
任他如何絞儘腦汁也想不明白雄蟲殿下怎麼就突然改主意了。
雖說雄蟲殿下幾乎各個都是隨心所欲任意妄為的吧,但也不至於會對隻雌蟲這麼上心啊?
與此同時他又有些擔心。
給雌蟲準備房間是瓦爾下的命令,他這種時間寶貴的大軍團長自然不可能親自去做這種小事,故而亞那便主動將這件事接了下來。
他其實也不是真的有意要在這種地方下雌蟲麵子的。
說了好多遍了,這架迅捷型機甲是臨時投入使用的,上麵的各種設施本來就不完善,雄蟲那間屋子的家具全是雄蟲保護協會臨時動用特權從帝星上搬運過來的,甚至直到雄蟲殿下登上機甲前不久他們還在忙著給這位殿下安置休息室。
機甲上的確有好一些的房間,但有什麼給雌蟲的必要嗎?
他以前也不是沒這麼對過彆的雌蟲,也不是沒有雌蟲直接鬨了上去找雄蟲哭,可這麼大一顆蟲星有哪個雄蟲在意過?雄蟲殿下沒因為雌蟲擾了自己安寧就不錯了,哪兒會管他們住在什麼地方啊,更何況據他所知蟲星上有不少雌侍雌奴住的地方連這都不如呢。
今天見到的這隻雄蟲幾乎要讓他將這一輩子的不可思議都用出來了。
亞雌曖昧的目光在他罕見的發色上流連了一圈,顧餘溫調整了下呼吸,衝他道了聲謝,拉著雌蟲就進了自己的屋子。
剛剛站在門邊粗粗瞥了一眼,走了進來才發現這件屋子實際麵積遠比他想象的大,這是一間看上去十分豪華的套房,甚至連衣帽間都有準備。從很多細小的地方不難看出之前這裡經過了多大的忙亂,細微處還有沒來得及清掃搭理乾淨的痕跡。
但要說這間屋裡最引人注目的……還是要數那張kingsize的大床。
顧餘溫隻是看著那張床,腦子裡莫名其妙就冒出了這麼一句話——每天早上都從五百平方米的床上醒來。比他以前出去玩時臨時住的大通鋪還要大上許多,探險小隊全員都能在這上麵蹦個迪了。
怎麼說呢……他轉頭看了看身後的門——這是怎麼搬進來的呢?
他抬手虛虛按在雌蟲的肩膀處,手上用了些力就讓雌蟲坐在了床上,雌蟲的神經一直緊繃著,起碼在這個隻有他們兩個在的時候顧餘溫希望他能夠稍稍放鬆一些。
他們的身上都披著探險小隊給的執行任務時臨時替換的衣物,穿在雌蟲的身上還好一些,畢竟他雖然瘦弱但身高擺在那裡,到了顧餘溫身上卻像是隻偷穿了大人衣物的小蟲崽,鬆鬆垮垮套在身上幾乎可以當做裙子了。
據說他們原本的外套上都殘留著些荒星上的輻射,已經被探險小隊拿走密封起來等著送到帝星研究機構去化驗分析了。
顧餘溫起身去衣帽間裡看了看,取了兩件看著還行的衣物走了回來,雌蟲就這樣呆呆坐在床上保持著被他按在這裡的姿勢一動不動,他將衣服拋給雌蟲,又將他一把按在了床上替他拉上了被子。
“睡吧。”他放輕聲音,輕輕順了下雌蟲的頭發,甚至悄悄動用了絲精神力。於是雌蟲安安靜靜地注視了他一會兒,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顧餘溫坐在床邊沒有動彈。
他雖然和這隻雌蟲相處不久,但卻知道這隻雌蟲對周圍環境極度敏感,彆看他呼吸已經一點一點平複下來,顧餘溫卻毫不懷疑一旦這間屋子裡發出什麼大的聲音隻怕雌蟲會在瞬間驚醒並做出警戒狀態。
雌蟲睡夢中的樣子看起來極不安穩,整隻蟲都恨不得將自己蜷成一個團子,他帶著傷疤的大半張臉都壓在了枕頭上麵,隻留著另一側相對而言要稀疏不少的疤痕對著顧餘溫。
但那張側臉卻總給顧餘溫一種怪怪的感覺。
他還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奇怪,隻是單純的有這樣的直覺。
仿佛雌蟲臉上未受傷的部分還不如他毀容的那麵來的舒服。
顧餘溫按了按眉心,床邊不遠處就是那扇巨大的落地窗,他隻要稍稍偏過頭去就能看到一窗之外的星際中的景象。
這個落地窗給蟲的體驗要吊打之前探險小隊光屏一萬倍,充當玻璃的合成晶體應該是什麼星際中特有的材質,外界的一切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他們似乎已經脫離了剛剛那個曜星係的範圍了,麵前隱約可見的星體也由灰突突的土塊變成了五顏六色的土塊,但由於這架大型迅捷型運輸機甲速度實在是快的緣故,那些土塊幾乎是在出現在他視線中的一瞬間就化作流星從他麵前劃過消失了。
後來顧餘溫才知道換做其他的蟲是連土塊都看不見的,他現在能看到全是因為自己的高等級與精神力的原因。
說來也是,顧餘溫穿越過來也有一段日子了,借著麵前落地窗的反光,他還是頭一回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
還是他自己的臉。
黑發黑眸的少年盯著窗戶上反射出的自己發呆,他穿到現在總共也沒見到過幾隻蟲,無論是探險小隊還是瓦爾亞雌等等,似乎他自己是目前唯一一隻黑發黑眼的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