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1 / 2)

雌蟲們眼睜睜看著他們心心念念的雄蟲殿下上了他們同學的機甲,一個個恨不得親自以身代之。

教師蟲扶著機甲的門:“顧同學,麻煩你了。”

雌蟲用力點了點頭。

GX-9000Z製式的機甲是單蟲操作款,不過除了主操作蟲的操作版外還有一個副駕駛的位置,通常是留給教師蟲用來指導駕駛的,現在倒是正好留給顧餘溫。

雌蟲十分想讓他的雄主坐上主駕的位置。

而顧餘溫卻並沒有那個念頭。

這種大課並不是適合他這種初學蟲的場合,顧餘溫心裡很清楚,他找了條類似於安全帶一樣的東西係在了腰上,示意雌蟲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他在一旁看著就好。

他能感覺到自家的這隻雌蟲在上了機甲以後緊繃著的神經一下自己就放鬆了不少,他就像是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場合一樣,那些剛剛在外的緊張羞澀等等情緒在觸摸到機甲屏的一瞬間全部都煙消雲散了,甚至雌蟲自己都沒注意到他的神情不自覺地就嚴肅了起來。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堅定的自信。

顧餘溫曾在他駕駛家裡那台飛行器上時見過他的這一麵,如今再次見到仍舊還是止不住在心裡讚歎。

早年高等蟲族的機甲十分看重個蟲戰力,這方麵的巔峰就是曾經的前元帥穆柯,他的個蟲能力實在是太突出了,突出到甚至隻他一隻蟲打出的戰績卻比彆的軍團一整支小隊還要高。

穆柯是隻十分不適合打團隊戰的蟲,甚至於換個說法,團隊戰隻會拉低他的個蟲水平,他當年駕駛機甲在無儘宇宙中創造了無數讓蟲瞠目結舌的記錄,甚至直到現在也沒有蟲能夠打破。

當時的高等蟲族對團隊作戰不是那麼的重視,不過這些年來軍部高層要求兩手抓的呼聲倒是越來越高了,學院裡的課程也對應著增加了不少。

今天上的就是這樣的一節課。

“好好聽課,我圍觀就好。”雄蟲殿下直接道。

雖然是基礎課吧,但誰都知道基礎的重要,教師蟲還以為雄蟲殿下是來和自家雌蟲做一些讓蟲快樂的事情呢,殊不知顧餘溫都快冤枉死了。

倒是顧璨的表情一下子就悶悶不樂了起來。

雌蟲看起來十分想親手教他機甲的操作方式。

這種製式的機甲並不是給新手準備的機甲,駕駛室和操作台的空間麵積並不算大,坐下一隻雌蟲倒是剛好勉強。

顧餘溫如果想要學習駕駛機甲的話勢必要坐到駕駛室中來,到時候整個區域裡就這麼固定的一片空間......雄蟲的身體是百分之百要和他緊貼在一起的。

兩隻蟲擠在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空間裡,彼此緊緊貼著呼吸間都是對方的氣息抬手就能觸摸到對方的身體......顧璨甚至都計劃好了用什麼姿勢什麼動作趁著小雄蟲不注意偷偷吸他幾口了,沒想到顧餘溫他卻壓根就沒!想!著!學!

他滿眼哀怨地看了雄蟲一眼,結果被雄蟲抬手輕輕敲了一下腦門:“好好聽課。”

大雌蟲瞬間更加委屈了。

高等蟲族這麼多年已經逐漸衍生出了一係列的關於陣型排布的規律,如果說穆柯是單兵作戰中最厲害的那隻,瓦爾就是團隊作戰的指揮和靈魂。

他極其擅長操縱小隊進行戰術排列,就像顧璨之前在入學考核時做的那樣,每一台機甲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判斷出應去的位置安排的井井有條。

起初大雌蟲滿心不願,不過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已經很清楚自家雄蟲的脾性了,雄蟲說今天不準備學就是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再怎麼說雄主也是在旁邊看著呢,他深吸了口氣收斂了心神,將注意力收回投入了教師蟲講述的內容上。

顧餘溫也沒閒著。

他一邊分心有一句沒一句地分心聽教師蟲講課,另一邊動作麻利地劃開了光腦。

如果顧璨轉頭看一眼他的光腦屏幕,就會發現屏幕頁麵上顯示的是一隻他很熟悉、帝國所有的蟲也都很熟悉的蟲的訊息。

這是以顧餘溫的身份權限調取出的雌蟲的個蟲檔案,要比顧璨之前臨時來了興致去查閱的信息要詳實上很多。雄蟲手裡的權限實在是太高了,不同身份等級的雄蟲與雌蟲查閱出的資料甚至可以說是完全不一樣的兩份文件。

——身為一個軍團的最高指揮官與最高權力蟲,這個位置本來不應該交給一個擅長單兵作戰的蟲的。

隻是當時蟲星正處於與其他種族的戰爭狀態,原第二軍團總指揮官在一次事故中不幸身亡,第二軍團急缺指揮群龍無首,軍部的高層蟲員左看右看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對象。

與其他同等級雌蟲相比,穆柯這隻沒有任何身份與背景的蟲幾乎沒有任何蟲看好,他不站隊不結幫一門心思隻知道執行任務,也根本沒有蟲想著幫他運作一下。

但穆柯有一個最大的最不容忽視的優勢——他身上的軍功累計數量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個蟲軍功與團隊軍功的意義並不相同,他身上的軍功數量甚至比彆蟲一個隊伍加起來的和還要多。彆蟲終其一生都不一定能得到一個的S級軍功他身上有十幾個,就連被主腦判定為“無法完成”的任務他都做了不下三個,那時候穆柯在軍中的聲望達到了一個十分可怕的峰值,甚至於當時穆柯給高等蟲族帶來的震動和輿論效果可以和剛被發現的顧餘溫不相上下有的一拚。

即便是顧餘溫看向屏幕上那隻蟲的簡曆上一片整整齊齊的金色的“S級任務”、“SS級任務”的標識也不免為之震動,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在高等蟲族這個極度慕強的種族之中穆柯是怎樣被捧為神話的。

蟲族各項榮譽與軍功章被他拿了個遍,甚至有不少都拿了不止一枚,外加當時他龐大到上至皇室下至平民的支持者群體,這個軍團團長的位置不落在他頭上就怪了。

顧餘溫抬頭看看屏幕裡那張雌蟲的照片,拍攝這張照片時應該是他很年輕的時候,雌蟲笑得傻兮兮的陽光明媚,和瓦爾那種苦大仇深仿佛誰都欠了他五百萬信用點的完全不同,說這是一隻剛剛從帝國第一中央軍事學院畢業沒多久的新生蟲都沒任何毛病。

顧餘溫記得資料上說穆柯的家世並不算好,他是一隻在撫育院裡長大的雌蟲,帝**雌中這樣的雌蟲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很多軍雌直到死亡都得不到一個來自雄蟲的眼神。

戀家的雌蟲往往會通過一些科技手段孕育出一隻屬於自己的蟲崽,穆柯應當也就是這麼來的。

少年雌蟲笑的比那天的陽光還要燦爛,金色柔軟的如流雲一般的發絲垂到漿洗的有些發白的衣領上,入目全是燦爛的金,刺的顧餘溫的眼睛都有些疼。

無論他怎麼看,都想象不到這隻蟲未來會做出那種被無數蟲族唾棄的事情。

可能是顧餘溫看向光腦的時間太長了,雌蟲終於感覺到了哪裡不對,本身他對自家雄主的視線就十分敏感,又因為失去了和雄蟲貼身相處的機會有些不滿,一時間變得十分敏銳。

他偷偷看了眼顧餘溫的光腦,就看到雄蟲一臉嚴肅還隱約帶著點惋惜的表情盯著屏幕裡的那隻美貌雌蟲發呆,顧璨的情緒幾乎是瞬間就上來了。

他沒見過屏幕裡的那隻雌蟲,隻是這麼看著隱約覺得似乎是有點眼熟而已,他恨恨地又瞄了雄蟲的屏幕一眼,將那隻雌蟲的麵貌深深記在了心底。

——彆讓我知道這隻雄主沒事兒時盯著的雌蟲是誰!顧璨憤怒地想。

他越想越氣,終於忍不住出聲打斷了雄蟲的思緒:“殿下,馬上就要按照剛剛教師蟲講的進行機甲排序了,您請準備一下,稍後可能機甲會有些晃蕩,我會儘量開的平穩的。”

顧餘溫關掉了光腦頁麵,點頭看他:“好。”

顧餘溫理解的“儘量開的平穩點”是指不會晃蕩的像過山車那麼厲害,可雌蟲心裡的卻是機甲連一絲波蕩起伏都不能有,顧餘溫是見過其他雌蟲駕駛機甲戰鬥的錄像的,他們恨不得直接在空中連著來七八個三百六十度的圈,顧餘溫看著就頭暈眼花暈頭轉向。

雌蟲幾乎把畢生的機甲操作技巧都用在了這裡,好好的一台機甲愣是被他給開的比飛行器還要平穩。這次的機甲並不像是考核時用的那樣每一台外表都有偽裝,場內所有的雌蟲都能準確無誤分辨出哪台裡有著雄蟲殿下。

他們像是在機甲展示大會上一樣拚了命地炫耀著自己的機甲技巧,好好的一台機甲愣是被他們在空中給開出了花兒,在滿天都是各種炫耀驚險特技的機甲之中顧璨開的這台簡直平穩的獨樹一幟,顧餘溫甚至有種自己在賽車跑道上開碰碰車的錯覺。

“那台機甲的架勢技術很嫻熟啊?很穩。尤其是在這麼多炫技的機甲麵前還能保持穩定不亂節奏,不錯。”瓦爾站在廣場邊緣最高一層的台階上,忍不住出聲。

一旁機甲係的主任也點頭:“確實穩當,帝國現在一往無前隻知進攻的蟲實在是太多了,這種中規中矩基本功紮實的能定下心來的蟲就少的可憐。”

“可以關注一下,後續成績好的話可以吸納進第一軍團。”瓦爾拍板決定到。

帝國幾個軍團首領全部都在學院裡掛著教授職位,每學期也會定期來到這裡給學生蟲們上上幾節課,順便趁著他們還沒成長起來挖掘一些良好的苗子收入自己的手下。

五個軍團其實到現在隻剩下了四個。

第二軍團自穆柯反叛後就再也沒有新的指揮官上任,望星係之變後第二軍團幾乎全軍覆沒,軍部也試圖重新調去新兵填充入內,但幾乎沒有軍雌願意主動報名調到這裡,雖然軍雌服從紀律可以強製性調走吧......後來又因為一些原因這件事情就暫且擱置下來了,也就是說到了現在第二軍團基本上是名存實亡。

除了瓦爾以外其餘的三位總指揮官常年駐紮在彆的星係,像是以前的穆柯就是常駐曜星係的,幾個星曆年都不見得能回來一趟。

所以星網上也有蟲說瓦爾是被“囚禁”在帝星的指揮官。他想要出星一趟甚至比雄蟲殿下還要困難。

瓦爾今日到這裡來是有彆的事情,其中也有和學院高層溝通一下昨日曼索爾事件的處理結果的,但這隻是附帶的一項工作內容。他平時來這裡的次數並不算多,每次過來都要順便看看當時的學生蟲們的學習情況,這次會選到顧餘溫在的這個活動中心並不算是意外,畢竟第一活動中心最大也是機甲係最常用的練習場地。

穆柯是隻沒上過幾天學的雌蟲,蟲星上的五位軍團總指揮裡就數他學曆最低,不過他戰鬥力最高就是了。瓦爾則是學院優秀畢業生中的一員,從他入學的那一天起機甲係的所有考核第一名就再也沒有彆的蟲獲得過,他本蟲也是個學院裡的神話。

沒有蟲和瓦爾說場中有雄蟲殿下的事情,瓦爾自己也沒有發現,雌蟲懷念了一會兒當年在母校的日子,沒過多久就離開繼續投入工作了。

顧璨雖然背個資料能要了他的命,但在機甲戰鬥這方麵卻有著讓蟲驚懼的與生俱來的本能。

就像顧餘溫隻要看一會兒那些資料就能一字不差地背出來一樣,雌蟲隻是看了教師蟲發來的幾張陣型模擬圖,就能直接計算出最佳的機甲排列組合方式了。

他指著星圖上的明亮一點:“雄主您看,如果是我的話想要攻擊這個機甲陣列一定會打這一點,這處的防禦有些薄弱,對旁邊的機甲操作蟲的反應能力有很高的要求,一旦對方跟不上我的攻擊節奏很容易被打出一個缺口,這時候隻要後續配合得當這處陣型不難破開。”

“那你要怎麼打開這個點呢?”顧餘溫問。

“最優選擇當然是重火力轟開,如果重火力不夠的話我會選擇......”。

雌蟲不假思索地回答他,標準的雌蟲式打法,顧餘溫聽著十分耳熟。

雌蟲的基因和顧餘溫的一樣,在數據庫裡沒有任何匹配項目,與他相似的基因排列組倒是有很多,但重合的點實在是太常見了,短時間內根本沒法對比出來。

基因是一隻蟲還在孕育時就已經決定好了的東西,理論上不存在任何更改的可能性,但在這個有著靈力異能精神力和高等靈植的魔幻科技世界裡,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又都是情有可原。

一隻蟲的基因或許能夠被破壞被變異,容貌聲音可以被毀損,行事作風和思維方式可能由於所在的環境發生改變......似乎沒有什麼是不可能改變的。

顧餘溫看過穆柯留下來的作戰錄像,他打仗的個蟲風格十分明顯。絕大多次都是用豐富的戰場經驗第一時間判斷出對方最薄弱的地方、而後簡單乾脆直接重火力轟炸開缺口,在對方隊伍失去控製的一瞬間直接一擊必中擊中敵方中心造成失控場麵,最後他早已蟄伏在附近的手下一股腦地衝上去將對方陣型切割開來分塊吞噬乾淨。

當然,使用這種重火力的轟法必須保證後續軍需資源能夠充足跟上。

這個過程往往十分迅速,快到顧餘溫看了都吃驚的程度,甚至很多時候帝國的雄蟲殿下們一頓飯還沒吃完,穆柯那邊的戰場都已經打掃清點完畢了。

當然,並不是每時每刻軍團都有充足的火力配備的,如果單純依靠火力轟炸的話那隨便一隻蟲都能做到,但穆柯的長處就在這裡。

他能敏銳捕捉到戰場上的每一個細微的細節,他在戰場上不經意間調整的每一個細微的步驟都會發出巨大的作用。於毫末之間一個不經意的點開始,像是玻璃破碎那樣以這個點為中心向外蔓延出裂痕,隨著裂痕越來越大,最後致使對方一舉全線崩塌。

他甚至能計算控製對方的崩潰時間。

彆的軍隊的尖刀是尖刀,穆柯這把“帝國之刃”是附帶麻痹作用的附魔武器,一刀狠狠捅了下去對方在流血的同時直接疼到失去所有的感知能力和思考能力,在這短暫的麻痹時間之內戰鬥就已經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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