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團沒動。
眼見蟲子快跑了,白鶺鴒有些急,張嘴又叼住,再次往她腳邊放去。
林團搖搖頭:“謝謝,你自己吃吧,我不用。”
白鶺鴒確認了兩次這才咽下了嘴裡的蟲子道:“謝謝老大。”
接著叼起那四條蟲子跳回地麵。楊大爺倒出來的蟲子不少,還有幾條已經鑽到落葉下了。白鶺鴒扒開落葉,輕而易舉地將剩下的蟲子全都叼進嘴裡,接著吧嗒吧嗒再次跑遠了。
經過黃狗身邊的時候,還壞心眼地從它身體裡穿了過去。
黃狗委屈地嗚嗚,抱著主人的腿衝著遠去的白鶺鴒汪汪兩聲。
楊大爺已經被麵前發生的這一幕驚呆了。這隻長尾山雀是最近才剛出現的,一般的北長尾山雀都是成群結隊活動,可這隻單獨遊蕩,本來他很擔心這隻山雀會出什麼問題,沒想到它迅速融入了公園的鳥群中跟它們打成一片,還經常像個指揮者一樣在那些鳥麵前豪橫地啾來啾去,今天竟看到了另一隻鳥給它投喂的情況發生。
他的手下意識地摸向胸前想要拍照,可今天出門就沒帶相機,後悔地跺了下腳,他不舍得挪開視線,就那麼站在原地一直看到白鶺鴒離開這才轉開視線。
林團生怕人類再喂自己什麼,趕忙跳到了高處,讓樹葉遮掩住自己。
楊大爺揉揉脖子,拎著袋子朝彆處走去。
他這盒子裡裝的不僅有尺蠖還有彆的蟲子,大部分蟲子都還活著,怕直接放開蟲子導致它們逃開破壞環境,楊大爺很小心地尋找鳥兒最常停留的地方。
在這公園好多年了,作為一個鳥人,也就是觀鳥人,他幾乎對這裡每一隻鳥都了如指掌。
像這樣投喂蟲子的事他一兩個月就會做一次,蟲子是從彆的鳥人同伴那裡買來的,很新鮮。
一看到他拎著袋子出現,鳥們就知道他要做什麼了,先前還互不乾涉尋找食物的鳥兒們立即大聲呼喚奔走相告起來。
人類不會飛,爬不到高處,所以鳥兒們一反常態地跳到低處枝丫上或是直接跳到地上,大聲對著人類叫喊起來,叫聲一聲比一聲響,此起彼伏。
但如果能聽懂其中的意思,就能知道它們是在吸引人類注意。
“人類快來我這裡,我在這裡。”
“我我我,我們昨天才剛見過的。”
有幾隻等不及的已經朝楊大爺飛了過去,在他頭頂盤旋轉圈。
其他鳥大聲譴責著這幾隻直接衝上去的:“你這是不公平競爭!作弊!趕緊回來。”
“你上次就吃了很多,這次該輪到我們了。”
楊大爺每次帶的食物有限,園裡這麼多鳥不是每一隻都能吃得到,這樣的投喂不多,就像是福利一樣,誰幸運誰就能飽餐一頓,但下一次就不能再上去了,得換鳥。這樣才比較公平。
不過,大膽的鳥也不少,才不守什麼規矩,能吃到是它的本事,有本事就衝上去,不搞公平這一套,自然界本來就沒有什麼公平。
此時在楊大爺頭頂盤旋的就有一隻大杜鵑。
其他鳥站在兩側的樹頂對它進行強烈譴責。
“大杜鵑,你太過分了,讓彆的鳥幫你孵蛋就算了,每次都是你吃得最多,這都快十一月了,你趕緊從這裡離開!”
“就是,快走!我們不歡迎你!”
杜鵑主要為夏候鳥和旅鳥,有時候會在某地停留但並不在當地繁殖,公園這隻以前也是旅鳥,但今年在這裡生了蛋。
杜鵑不會營巢也不自己孵化孩子,每次都是落在彆的鳥類窩中,是一種寄生巢鳥,當雛鳥出生後,會第一時間將窩中的其他蛋或雛鳥給推出巢外殺死,不管那是不是自己的兄弟姐妹。邪惡先天就寫在了骨子裡。
杜鵑今年就看中了灰伯勞的巢,將蛋生在了它的巢裡。等灰伯勞注意到的時候,它的孩子們已經全都死了,它憤怒地直接咬死了杜鵑雛鳥。
伯勞性情凶狠,彆看長得嬌小可愛,實際有小猛禽之稱,外號屠夫鳥,連青蛙老鼠都能撲殺,鳥兒也在它的食譜上。
知道灰伯勞凶狠,平日杜鵑都躲得遠遠地,今天撞在了一起,灰伯勞冰冷的視線一直在它身上打轉。
做出要攻擊的姿勢,灰伯勞啞著嗓子對杜鵑發出威脅:“現在我讓你選,要麼滾,要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