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原本一場簡單的搶食行動竟然變成了兩隻鳥的約架。
其他鳥都呆住了。
它們就隻是想趕走杜鵑鳥而已,沒想過要殺了它。前幾年杜鵑這個季節也是直接走的,今年是頭一次留下來越冬。
白頂黑背紅腹的北紅尾鴝小心翼翼地勸道:“灰伯勞你冷靜一點。”
北紅尾鴝同樣體型嬌小性格賢淑文靜,勸說的聲音也不大,很快就淹沒在了其他鳥叫聲中。
它有些焦急地蹦來蹦去。
藍鵲也做起了和事佬:“你們不要這樣子啦。”
杜鵑飛到距離灰伯勞有些遠的另一顆樹枝頭上,不甘心地辯解道:“灰伯勞,我承認不小心傷害過你的孩子,我道歉,但天性這東西我也沒法控製,讓你不捕獵不吃東西你能忍得住麼?這不能怪我吧,這裡也是我的家,你趕我走很沒有道理。”
灰伯勞對它的辯解完全不為所動:“你說完了?”它不想跟杜鵑鬥嘴,等對方說完後直接朝它撲了過去。
楊大爺已經習慣了每次喂食都有一堆鳥圍過來的場麵,他沒注意到上方正在進行一場戰鬥,將手裡的袋子放在地上,挨個打開蓋子,這次沒有將蟲子倒出來,而是分散地放開到地上和周圍的樹枝上。
放好後他樂嗬嗬地招呼說道:“都過來吃吧,今天就帶了這麼多來,你們彆嫌棄。”
說著抬頭看向樹梢,這才驚愕地發現有兩隻鳥打了起來。之所以覺得是在打架是因為杜鵑並不在灰伯勞的食譜上。
楊大爺看了一會,也不管鳥能不能聽得懂,試圖勸架:“小伯勞,彆打了,這是特地給你準備的,下來吃點吧。”
盒子打開,裡麵有不少很肥碩的蝗蟲,蝗蟲被拴著腿係在了一起,盒子打開也飛不出去。
聽人類喊到自己,已經死死叼住杜鵑翅膀的灰伯勞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
彆看杜鵑體型大,還真不是比自己小幾號的伯勞對手,它拚命扇動翅膀蹬長腿想要逃跑,卻隻是將自己脖子往對方嘴裡又送去幾分。
“哭哭哭,救命啊!殺鳥啦!”杜鵑平日布穀布穀的叫聲此時也變成了單音節。
楊大爺無力阻止,心疼地哎喲哎喲叫著。
“這可怎麼好,你們彆打了。”他努力跳起來揮起手,又去晃那棵樹,但他這麼大年紀,再努力也隻是讓樹葉微微晃了晃,完全沒影響到兩鳥。
他無奈地左右看看,一路小跑著去喊人求救。
伯勞咬著杜鵑的動作非常用力,似乎是著急殺了它後下去吃東西。
白鶺鴒吃完了林團那一份蟲子之後,歡快地將剩下地帶回了家給配偶吃,隨後又辛勤地跑出來找吃的,它目的明確地直奔楊大爺過來,倒不是為了搶吃的,而是想等等時機看能不能撿漏。
沒想到過來沒多久就看到了凶案現場,它嚇得京京叫了兩聲,拔腿就跑。
等跑出一些距離之後扯著嗓子喊林團:“老大,老大你在哪,出事了,殺鳥了!”
其實林團早就看到了這場爭執,卻沒有立即出手阻止。雖然都是自己的小弟,理應調節的,但她向來很少插手這種事。
杜鵑的習性注定了它們的行事風格,不可能改變,會遇到灰伯勞這樣的鳥報複也很正常,理應吃點苦頭。
白鶺鴒焦急地找了一圈,終於在樹梢上找到了林團,它站在樹下拍打著翅膀,嘴忙爪亂地描述著那邊的驚險場景,想讓她去勸說一下。
林團側頭聽了一下那邊的動靜,猛地往下一衝,很快出現在了白鶺鴒身邊,嘴巴叼住它的脖頸就將它提了起來,沒多久就到了現場附近。
杜鵑此時已經奄奄一息了,沒有死,身上有血在滴,翅膀上一塊毛被完全薅了下來,露出見骨的傷口,很明顯這半邊翅膀暫時廢了。
其他鳥都噤若寒蟬地不太敢叫喚,膽小的已經飛走了,隻有幾隻膽大的跳過去咬住楊大爺擺放的食物,卻也沒敢在原地停留,叼住蟲子迅速離開這個地方。
誰都沒敢碰楊大爺特地給灰伯勞準備的那一份。
另外一些鳥想勸架又勸不住,隻能在樹枝上乾著急,將樹葉晃得嘩啦啦響。
黃狗沒跟著楊大爺走,不安地在下麵踱步,時不時汪一聲,被所有鳥一同無視了。
林團直接飛到了杜鵑身邊,衝著灰伯勞叫了一聲。
“啾,好了,彆打了,你先去吃東西。”
灰伯勞看看林團又看看杜鵑,在自己翅膀上抹乾淨了嘴角上的血,轉頭飛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