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咬起那串蝗蟲飛到一簇帶刺的灌木上,將蝗蟲掛在灌木上,它一下一下地撕開它的節肢和尾部,等到蝗蟲四分五裂了這才慢條斯理地開始進食。
得虧這是蟲子而不是鳥或者其他動物,不然一定有很多血流出來。
杜鵑虛弱地倒在樹枝上,叫聲也小了下去。它微微睜著眼睛看向身邊的林團,叫聲裡滿是委屈。
林團朝它吹了一口氣,用妖氣將傷口覆蓋住不再流血。
“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林團道,說完杜鵑就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林團隻能讓杜鵑的傷勢穩定住,沒法原地治好它,好在這傷也不算太嚴重。
下麵楊大爺已經回來了,連帶著一起跑來的還有兩名動管科的工作人員。
本就是專門照顧院裡動物的,對處理鳥的傷勢很有一套,兩人過來時手裡還拎著藥箱和一個專門盛放鳥的小籠子。
“看著傷勢很重,先拿下來止血。”一個人三下五除二地爬上了樹,踮著腳將枝丫上的杜鵑小心翼翼地拿了下來。
“快,藥。”兩人半跪在地上清理著杜鵑的傷,發現傷口部位已經不流血了,杜鵑一動不動是睡著而不是死了。
“還好隻是外傷,先包紮,帶回去養一段時間長好了就好了,我看沒有怎麼傷到骨頭。”
其中一人抬頭問楊大爺:“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麼?”
楊大爺有些愧疚,他總覺得是因為自己在這喂鳥才導致它們打了起來:“唉,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喂鳥的。當時灰伯勞突然攻擊這隻杜鵑,可能是為了爭食物。”
樹上幾隻鳥聞言反駁:“才不是為了食物!”
可惜三人都聽不懂。
一名工作人員寬慰道:“您也沒有經常喂,並且您喂它們也是經過我們同意的,不用自責。它這是傷到了骨頭,不知名,過陣子就好了。就是傷成這樣,今年恐怕沒法離開了。”
十月都要過去了,這時候走不了,杜鵑就要留下來越冬了。
圍觀的鳥們有些傻眼,先前還想著趕杜鵑走,現在杜鵑受傷直接有理由留下來了。
灰伯勞吃完蝗蟲沒有離開,蹲在樹上朝下麵虎視眈眈,大有再衝上去直接將杜鵑咬死的趨勢。
這記仇程度堪比烏鴉了。
林團跳到它身邊,一翅膀拍在了它頭頂。
“好了,停手吧。”
灰伯勞不甘心地啞聲叫起來。
“你已經報仇了,它的孩子你也殺掉了,沒必要趕儘殺絕。”
灰伯勞這才閉了嘴,用翅膀輕輕碰了她一下,隨後迅速振翅離開。
林團用翅膀摸著下巴,她是不是還聽到灰伯勞叫了句老大?這算是承認她了麼?還挺傲嬌的。
下麵的杜鵑也被兩名工作人員帶走了,這兩天傷口要密切關注著不能感染化膿,等傷長好了才能放出來。
楊大爺收起盒子,眉頭緊鎖,皺出一道深深的褶子。
誰都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作為一個觀鳥人,如果因為自己的原因導致鳥兒受傷甚至死亡,那絕對會讓他們愧疚很久無法釋懷。
“唉,都是我的錯,都怪我,要是我沒有來喂鳥就好了。”他喃喃著,一臉愧疚地朝園外走去。
林團看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難過味道,想了一下朝他飛去,在他眼前盤旋起來。
楊大爺被一隻鳥攔了路,忍不住頓住腳步,眉頭也不由自主地舒展開,生怕驚到她一樣。
林團落到他肩上,楊大爺微微側頭看向它,整個身體都僵住了,這還是頭一次有鳥這麼親近他,整個人都像是被一千萬大獎砸中了一樣,一股興奮打從心底湧上來,完全覆蓋了剛剛的愧疚難過。
林團本來還想做點什麼,沒想到自己還什麼都沒做,這個人類的味道就變好了,她疑惑地跳到他頭頂踩了踩。
這下子人類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更加喜悅了,她呆滯片刻,一臉莫名地搖搖頭振翅飛走了。
人類可真是種奇怪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