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樹春是濕地公園的一名工作人員,主要負責園裡的活動和線上線下運營等方麵。
雖然濕地公園在整個新光市乃至周邊的城市都挺有名,但放在省裡各城市排名中時仍舊是中不溜地位,這兩年還有往下滑的趨勢。
若不是園裡的植物動物很有價值,這裡不能說沒就沒,說不定這公園老早就關閉了。
聽說公園在剛開園之初,門票一度高到了八十,後來逐年下滑,一路滑到了現在的五十,就是五十也少有人問津,隻有節假日人流稍微多了點,平日裡冷冷清清,一周人流加起來都不如公園外廣場上跳廣場舞的大媽多,願意光顧的也就剩了門票全免的老人們。
最近公園的領導組在商議著給門票降價的事,從五十降到三十五,一次降了十五,這也意味著,在不削減工作人員數量的情況下,所有人的工資都要降。
新光市不是什麼大城市,就是個三線小城,人均工資不超三千五,門票降十五,員工的工資得降五百。
三千五勉強夠一個月開銷,三千就非常緊了,何況這裡大部分人都是有家有室的,有孩子要養房貸要背,三千實在是難以支撐,恐怕到時候會有一波人離職。
張樹春是從財務那裡聽到的風聲,他有個談了一兩年的女朋友,還沒有結婚,工資在園裡算是高的,足有四千,但這也不夠約會花用,攢錢買房就更不可能了。
從聽到消息之後他就愁禿了頭,每天大把大把掉頭發,臉上痘痘都冒了不少。
這事情如果定下來,恐怕沒幾天就要執行,除非這個公園突然很有名氣,人流量變大,才有可能改變現狀。
他作為一個運營,被招聘進來的目的也包括了這個,隻是運營費不多,也投不起大量廣告,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所以當看到麻雀事件發生的時候,張樹春覺得這是個絕好機會。
他沒有拍到事發當時的經過,隻事後拍了同事清理糧食園的過程和照顧麻雀放飛麻雀的過程。張樹春花費整整一天一夜,精心將所有素材進行了剪輯。
一大早他就青黑著眼圈湊到了同事身邊,將分成了幾部的片子發到他電腦上。
“你快看看行不行,我分成了四部分,先發麻雀打架這個,突然墜落可以搞成懸疑點。標題是,群鳥大戰,麻雀突然神秘墜落為哪般?你覺得怎麼樣?”他一臉期待地看向同事,“咱們上次找園長要廣告費沒要到,說要看成品,你覺得這些值多少錢?能要到這個數麼?”
張樹春伸出一根手指比劃。
同事斜眼看了下他的手指:“一萬?”
“我是說十萬!”
“我覺得你在做夢。”
張樹春頓時泄氣:“十萬還多麼,彆人廣告費一次能拿出來百萬千萬,你看看某某山某某湖。”
“那都是多年運營的老景點了,5A級呢,咱們這雖然是個三A,但逛園子都不需要導遊,人家旅遊規劃都不愛來這,你看咱公園的導遊現在都轉職做保潔去了,多慘呐。”
張樹春就是新光市本地人,聞言辯駁道:“其實咱這景點一點都不比外麵差,好多鳥外麵景區都沒有,就咱這獨一份。之所以沒評上那是外在原因,跟咱們沒關係,你說交通方麵的分數低能怪公園麼,是市裡沒規劃好。”
“說這也沒用,我看園長有野心想要讓咱們的星級再多一個,這兩天都在外麵跑呢,如果真能成功,也許就不用降工資了。”
張樹春歎了口氣,戳了他一下:“看好了沒有,怎麼樣?”
“還可以,挺有意思的,跟看連續劇一樣,這樣,你先發,我老婆表姐的學生的哥哥是豆音大主播,粉絲有八十萬,我找表姐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讓人給咱推一下,熟人價格便宜點,先彆想首頁,等熱度起來了,園長看到成果肯定就願意投錢營銷了。”
“也行,我也去找人幫忙。”
先前公園官方也在豆音上申請過賬號分享園裡日常,可惜到現在粉絲才三四千,關注的還都是周圍的熟人,哪怕公園出入口和宣傳手冊上都重點標注了效果也不大。
張樹春將視頻分享到了各大平台上,圍脖豆音慢手還有嗶站愛島等網站,忙碌地發完後他又趕緊在朋友圈裡分享鏈接,讓親朋好友們幫忙宣傳一下,簡直操碎了心。
同事聯絡的主播也很快加上了聯係方式,對方看完了要宣傳的視頻後隻收了友情價一千。
“你們公園我去過一次,還挺大,這幾個視頻我看了,如果好好運作肯定有熱度。咱們還可以再深入合作一下,搞個粉絲價怎麼樣”
張樹春跟領導商量了一下,本來也有降價的打算,平日也不時會做活動,於是這個提議很快就通過了,隻是有時間限製,在這個月之內有效。
雙方達成協議後,主播很快發了新動態轉載了他們的視頻,有粉絲基礎果然就是不一樣,公園視頻下平日點讚沒有過萬的視頻不過一個小時就瞬間過萬,留言也在飛速上漲。
“這視頻真不是造假麼?怎麼會有公園裡種水稻,公園裡的鳥一起出來對抗搶食的麻雀,簡直像動畫片的情節。”
“原來麻雀這麼凶。”
“這是個有味道的視頻,全程捏著鼻子看完。好奇後續發展,麻雀突然掉落是因為那一聲鳥叫?雖然聽不太清楚,但掉落前好像有一聲特彆響的鳥叫,麻雀彆是人工養殖的吧,聽到鳴叫就條件反射地掉下來?”
“麻雀不許人工飼養也不許捕獵,是犯法的,但真的很詭異,到底是為什麼?聲波攻擊麼?那公園的鳥怎麼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