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冬和馬紅梅剛走到半道, 就看到急匆匆趕過來的大隊長, 倆人趕緊跟大隊長打招呼問好。
大隊長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道:“樂同誌, 我這兒正找你呢。”
樂冬和馬紅梅對視一眼,有些納悶, 大隊長平時可都是儘量繞道走的, 倒不是厭惡她們,而是為了和女同誌保持距離,省的村裡七大姑、八大姨的嚼舌根兒。
大隊長沒等樂冬問就直接說道:“你們啥時候給學生放假啊?後天就得開始雙搶了,你們到現在不放假,村裡的都過來找我了,這可是耽誤工分兒啊。”
樂冬這才想起來, 現在是沒有寒暑假,但開春還有秋收的時候,必須給放假, 因為現在的學生最少算是半個勞動力,關係著家裡半年內是不是需要勒緊褲腰帶的問題。
想明白了, 樂冬有些歉意地對大隊長說道:“實在不好意思啊大隊長,我今天就通知下去, 明天開始就放農假。”
大隊長點點頭, 然後又道:“樂同誌,你看這秋收沒你的事兒, 你能不能幫著暫時照顧些四歲往下的孩子,村裡還能多些勞動力。”
說實話,樂冬不願意, 她並不太喜歡孩子,尤其是哭鬨的小孩子,畢竟,前世今生她都是被嬌慣的獨生女,並沒有照顧彆人的心理準備。
不過,想到現在插秧種田,全都是人力搞定,自己因為戶口抽回去算是過來工作,所以不用下田乾活,但是馬紅梅卻是下鄉知青,平時教書,農忙時學生放假,他們就得跟著乾活。
於是說道:“能為農忙添把勁兒,自然是義不容辭,不過,我一個人肯定是照顧不了那麼多的孩子。”
“小孩子還得找兩個村裡能利索的大娘來幫忙,另外,孩子們既然過來了,就不能讓他們憨玩兒,我們倆乾脆就順便教孩子們些知識吧。”
大隊長看了一眼樂冬,又看了看馬紅梅,想了想並沒有揭穿樂冬的小心思,隻是說道:“中,我回頭再給你找來兩個婆子幫忙,不過,這馬知青的工分可就隻能按照放牛的公分算了。”
馬紅梅一聽趕緊表態道:“沒問題,沒問題。”心裡更加感激樂冬,她本就是個嬌小姐,又不指著那點兒工分兒吃飯,這能不吃那份兒苦,自然是不願意吃的。
大隊長找來的兩個婆子,都是乾淨利索的,為人也都很和善,但是,樂冬還是差點兒被每天孩童們的哭鬨聲吵得快要崩潰了。
短短地二十幾天,樂冬留下了心理陰影,以後都不想生孩子了,至少,等國家恢複了秩序之後,死活都不會去當老師。
地裡的農活不僅累人,最主要的是在地裡彎腰耕作的時候,腰酸背痛還得忍受太陽的炙烤,為了不損失糧食,每天除了正午的時候給兩個小時的午休吃飯時間,其餘的時候都得乾活。
所以,樂冬暗自抱怨地魔音穿耳,在其他人看來,那就是天堂一樣的生活。
而人們通常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你樂冬戶口不在大隊了,也不占大隊的工分兒,大家說不出來什麼。
兩位大娘是人家村裡選拔出來的,也沒有彆人質疑地地方,再說,人家平時也隻是給生產隊割豬草什麼的,掙得工分和這個都是一樣的。
可你馬紅梅憑什麼在彆人累死累活的才能掙十個工分時候,隻要悠哉兒的領著二十來個孩子做遊戲,教幾個簡單的字,唱兩首兒歌就能得六個工分?
這天中午,樂冬用各家送來的孩子的口糧給孩子們熬煮吃食,她現在是認可大熱天兒的圍著爐灶,也不想麵對那些小惡魔。
一邊兒抹著汗,一邊兒將家裡的紅糖撒進去一些,現在的孩子什麼也吃不著,一個個麵黃肌瘦的,估計鈣鐵鋅硒等等微量元素就沒有不缺的,這也是現在的孩子哭鬨不休的原因。
樂冬不是聖人,但也不介意能伸把手的時候伸把手,紅糖在彆人眼中是稀罕物,在有著整個超市的樂冬眼裡卻不算什麼。
又擦了一把汗,樂冬正要給盛出來的時候,聽到外邊兒吵鬨的聲音,樂冬趕緊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走了出來。
就聽外邊兒一熟悉的女聲道:“大隊長,這事兒您得給個說法吧?她馬紅梅不缺胳膊不少腿兒的,憑什麼這麼照顧她?就因為她扒上了樂冬,就什麼好事兒都能找上她了?”
“當老師,她教高年級,就帶那麼五個學生,拿的錢跟人家一樣多,這到了雙搶的時候,誰不知道最後分糧的時候是人七工三,工分差了能差多少糧食?”
人七工三,是這時代特有的產物,是上麵為了表示全國人民大團結,實現**設想,不會餓死任何一個人,照顧家裡勞動力少的人家。
所以,分糧食的時候,要把糧食分成兩部分分發,其中大頭是按人頭給糧食,剩下小部分才是按照累計工分多少來計算你該得多少。
這麼分,有利有弊,對於能乾的人自然是有些虧的,所以,除了真正實在的人,大家一般的時候都是在磨洋工。